春(第17/29页)
“如果你想去,”达莲娜说,“可不能走太远。妈妈说我们得早点离开,天快黑了。”
他们四个走了。另外几个男孩也来到门廊上,打算跳起同样兼具敌意、冷漠和绝望的求偶之舞。苏可、杰克、达莲娜和乔利穿过几户人家的后院到达一片开阔地带。他们跑过这里,来到一条干涸的河床上,两边绿树成行。这次散步的目标是野葡萄园,那里长着圆叶葡萄。葡萄还很青涩、坚硬,还不够甜,可依然被放入口中。他们谁也不想—至少当时不想—吃到葡萄里轻易流出的深红汁液。那种克制、矜持,那种尚未展开的憧憬中的甜蜜,比起完全成熟的葡萄,更让他们感到兴奋。终于,他们的牙齿无法忍受了,两个男孩便开始向女孩扔葡萄取乐。他们细细的孩子气的黑胳膊扔葡萄时在空中画着G的谱号。追逐中,乔利和达莲娜离开了溪谷口。当他们停下来喘气时,已经看不到杰克和苏可了。达莲娜的白布裙上染满了葡萄汁。头上那只蓝色的大蝴蝶结松开了。夕阳中的微风吹得发带不停地飘动。他们都上气不接下气,瘫坐在松树林边又绿又紫的草地上。
乔利躺在草地上喘着气。他的嘴里满是葡萄味,聆听着预感下雨的松针发出响亮的沙沙声。雨腥味、松树的清香以及葡萄的气味,让他感到头晕目眩。太阳已经消失,抽走了道道耀眼的金光。乔利转过脑袋寻找着月亮,他看到了月光下坐在自己身后的达莲娜。她的身子蜷成D形—胳膊搂着膝盖,头放在双膝上。乔利能看到她的内裤和充满青春气息的大腿肌肉。
“我们最好快点回去吧。”他说。
“好的,”她在草地上伸展双腿,动手重新系好蝴蝶结,“妈妈肯定会打我的。”
“不会的。”
“会的。她说要是我弄脏衣服了就会打我。”
“你没弄脏啊。”
“弄脏了。瞧这儿。”她从发带上收回手,抹平裙子上被葡萄汁染得最严重的那块地方。
乔利感到过意不去。其实这在很大程度上是他的过错。他忽然意识到吉米姨婆已经死了,因为他不再有挨打的恐惧了。除了奥维舅公,不会再有人打他了,再说,舅公也还在服丧期。
“让我来。”乔利说。他站起来面对达莲娜,想系好她的发带。达莲娜双手伸进他敞开的衬衣,摩挲着他汗湿紧绷的皮肤。乔利吃惊地看着她时,她才停住手,然后大笑起来。乔利笑了笑,继续系那只蝴蝶结。达莲娜再次把手伸进他的衬衫。
“别动,”乔利说,“不然我怎么系啊?”
达莲娜用指尖挠着他的肋骨。他咯咯笑着抓着自己的肋骨。很快他们就叠合在一块儿了。达莲娜的手缓缓绕着探进他的衣服。作为对这场游戏的回报,乔利把手伸进她的领口,然后又伸到裙子底下。当他把手伸进她的内裤时,她突然不笑了,满脸的严肃。乔利害怕了,想把手拿开,但达莲娜按住他的手腕,他没法动。乔利于是用手指摸索着她的身体,她则抱住乔利的脸和嘴亲个不停。乔利觉得她嘴唇上的葡萄味让人心烦意乱。达莲娜松开他的脑袋,抬起身子,脱掉了内裤。乔利有些吃力地解开纽扣,然后把裤子褪到膝盖以下。他们的肉体开始让他有感觉了,并没有他想的那么困难。她轻轻呻吟着,但体内积聚起来的兴奋促使他闭上双眼,把她的呻吟仅仅当作头顶松叶的叹息。正当他感觉某种爆发即将决堤时,达莲娜身体一僵,尖叫起来。乔利以为自己弄疼了她,但在凝视她的脸庞时,却发现她正惊恐地注视着他肩膀上方的什么东西。他猛地转过头去。
那儿站着两个白人。一个拿着酒精灯,另一个握着手电筒。错不了,他们是白人,他闻得出。乔利跳了起来,努力一气呵成地从跪到站,同时提起裤子。那两个人都带着长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