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4年1月至7月18日(第25/31页)

5月17日,星期三

我的手风琴大有进步。

5月18日,星期四

刚发现有人趁我去柏林期间,撬开我的柜子,偷走了我的洗礼项链和十字架,还有我存的咖啡。失去十字架令我绝望。我告诉管家,她报了警。晚上我们在家等布兰肯霍恩,突然有一位留髭须的中士大剌剌踱进来,但他对我的手风琴琴艺似乎远比窃案感兴趣。他写了一份报告,搜查了我们的两个房间,什么都没发现。这时布兰肯霍恩出现,还以为警方要来逮捕我。

5月19日,星期五

布兰肯霍恩建议罗玛莉·舍恩贝格和我搬去所谓的“访客宿舍”;那是一栋位于一小片树林中央、十分漂亮的大木屋,专门为某批重要访客准备,但这批访客却一直没有出现。

柯尼希斯瓦特 5月26日,星期五

和罗玛莉·舍恩贝格一起溜到柯尼希斯瓦特住几天。舒伦堡伯爵载我们去,因为他也打算回他自己的乡间别墅,那地方距离梅特涅城堡不远,省了我们坐一趟恐怖的火车。虽然我已向办公室请假,但我们仍然像密谋者似的偷偷在车站后碰面,罗玛莉和我分头走,免得引起太多人注意。我们甚至只提了装衣服的包包,免得被人看见我们提皮箱。

天气虽然不太好,但乡间美极了,丁香和苹果树都开满了花。我们在路旁吃午餐。路程因为罗玛莉耽搁不少时间,她不断看见亲戚的城堡,不时提议转进城堡里去“喝下午茶”,令司机十分气结。后来我们终于在特普利茨停了一下,同阿尔菲·克莱里和他姐姐伊莉莎莱克丝·贝耶—拉图尔喝茶。能再见到他们,我非常高兴,自从1940年对法战役后,我就没来过这里。那个时候,他们好替儿子担心,如今本来前程似锦的长子罗尼已在俄国阵亡,马库斯与查理又都在前线,我发觉可怜的阿尔菲变了好多。伯爵让我们在马林巴德下车,星期天他会来柯尼希斯瓦特玩。

抵达城堡时我们已经饿瘪了,父母亲和汉斯—格奥尔格·施图德尼茨(他从柏林来这里度周末)陪我们吃点心。接着保罗·梅特涅和塔蒂阿娜也从维也纳回来。塔蒂阿娜带回来好多新衣服。我们一直熬到凌晨5点才睡。保罗仍然很瘦、很紧张,不过心情很愉快。

5月27日,星期六

很晚才起床,无所事事混到午餐时间。家里愈来愈热闹:梅利·克芬许勒和汉斯—格奥尔格的太太,玛莉亚蒂·施图德尼茨将在今晚抵达。天气变得极棒。

和父母长谈沟通,好辛苦。他们似乎对过往的历史比对当今正在发生而且将影响我们每个人未来的事件更感兴趣;同时他们很替乔吉忧心,乔吉在巴黎的情况的确极不稳定:在巴黎政治大学读书,手边却没有存款;而且听说参与了危险的活动。

蜜丝的弟弟于1942年秋天搬往法国后,很快便加入反抗组织,直到1944年8月巴黎被解放为止。

珀西·弗雷在晚餐后抵达,由保罗·梅特涅和塔蒂阿娜接待。每次我介绍新的男性朋友给母亲,他们都看不顺眼。

5月28日,星期日

做完清晨弥撒后,每个人都带着小地毯到花园里躺下,尽情享受阳光。汉斯·贝尔赫姆和舒伦堡伯爵来和我们吃午餐,他们陪父母聊得很开心。我们乘机用提篮装了下午茶,坐马车溜出去野餐。

来度周末的访客人数不断增加,房子里的空房愈来愈少。今晚我将睡在塔蒂阿娜的起居室里。法官里克特也来了,陪他小孩在花园里散步。

5月29日,星期一

白天仍在室外度过,父母亲因为我陪他们的时间不够在生气。他们无法了解我们每天面对恐怖的生活,任何短暂倏忽的悠闲快乐时光,都仿佛是上帝的恩赐,必须好好把握,尽情享受。

玛莉亚蒂告诉我们,她所收留的轰炸灾民的种种恶行,听了令人心寒。这场战争已经把很多人都变成怨毒的动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