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4年1月至7月18日(第24/31页)

5月9日,星期二

明天回克鲁曼修柏。亚当·特罗特载我回他家吃晚餐。他帮我提我得带回克鲁曼修柏的一大堆书。稍后,他一位年轻朋友,维尔纳·冯·海夫腾(我们人事室主任的弟弟,现在陆军补充部担任参谋)来访,两人到另外一个房间去谈了很久。然后亚当送我回波茨坦。回家后警报开始响,不过又是一次“骚扰空袭”;许多架飞机在空中盘旋,漫无目标乱投炸弹。我乘机收拾行李,等到飞机离开之后才上床睡觉。

克鲁曼修柏 5月10日,星期三

6点起床,吃了一顿极丰盛的早餐,然后拖着一个极重的皮箱离开。我因为没有特别旅行证,本来很怕得从头站到尾,幸好一位好心的乘务员让我使用为“铁路管理人员”预留的私人车厢,把我反锁在里面,我就这样一路独自躺在椅垫厚实的座椅上。阳光照进来,很舒服。

下午3点到达克鲁曼修柏,发现罗玛莉·舍恩贝格还赖在床上自怨自叹。

她决定无论如何都要回柏林,不计一切后果,甚至不惜撕破脸。我了解如果一个人待在这个地方太久,一切都会变得十分遥远而不真实。算我运气好,从现在开始,每个月我都必须在柏林待上至少十天。

苏军已收复塞瓦斯托波尔。德军的反抗似乎并不激烈。

5月12日,星期五

舒伦堡伯爵从巴黎回来,带给我们许多小礼物。罗玛莉·舍恩贝格的阿姨葛蕾特·罗翰邀我们去她们在波希米亚的别墅西希罗城堡度周末。伯爵已同意同行,但我们都很想摆脱他的助理。后者是不是上面派来监视他的内线?

西希罗 5月13日,星期六

到餐馆吃了一顿极美味的烤鹅午餐后,启程赴西希罗。自从1939年3月德国兼并捷克后,现在想进入所谓的“保护地”,必须持有特别的通行证。舒伦堡伯爵替我弄到一张,有效期七个月。穿越山区那一路上景色极美:广袤无人烟的森林绵亘,山顶覆雪。驻守捷克边境的警卫仔细检查我们的驾驶员;他是一名士兵,而现在有很多逃兵都躲在保护地境内。当局时常突袭检查各村庄,希望借此捉住他们。

到达西希罗时,她们家六个女儿里只有一个在家,原来全家都去隔壁小村庄“图尔瑙”探望刚割了阑尾的小女儿。她们似乎并没有预期我们会来,令人有点尴尬。幸好罗翰伯爵和舒伦堡伯爵一见如故。我刚刚享受了一个难得的、真正的热水澡。

5月14日,星期日

上教堂,唱诗班用捷克语唱圣诗,极美。接着参观城堡产业。天气不冷,但著名的映山红与杜鹃花尚未盛开,不过这里的春天来得仍比克鲁曼修柏早,草地上到处可见冒出来的郁金香和黄水仙。葛蕾特·罗翰和我们共进午餐。午餐前我先去看他们替母牛挤奶,其中一位女儿,玛莉珍,发了一些给佃农,我也偷偷地喝个过瘾。

饱餐一顿野味佐蔓越橘酱之后,大家全躺在草坪上晒太阳,居然把皮肤都晒红了。可惜明天一大早就得离开。

克鲁曼修柏 5月15日,星期一

罗翰家的小孩在上课前先来道别。她们从8点上到下午1点,然后再上整个下午,非常认真。有好几位家教都住在别墅里。另外还收容了许多从各个遭到轰炸城市来的难民。

我们吃了一顿很悠闲的早餐,直到11点才回到克鲁曼修柏。虽然已预先通知办公室我们将迟到,但有人看见我们从舒伦堡伯爵的座驾里钻出来,立刻引来许多嫉妒的白眼。显然很多人都看不惯我们和伯爵走得这么近。

5月16日,星期二

盟军随时可能入侵欧洲,报上充斥“我们有备无患”的报道,令人无心工作,只能过一天算一天。同事们陆续因为“家庭事故”消失,通常都意味着房子被炸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