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个悲哀的孩子,始终没有长大(第9/18页)

半年后,顾城如愿以偿,带着谢烨移居北京。

1987年5月27日,顾城夫妇应邀赴德国参加明斯特国际诗歌节,开始了周游世界的旅程。因为不通外语,又是第一次出国,顾城专门学习了两个最常用的词:Sorry和Thank you。一下飞机,看到干干净净的机场大厅,顾城马上恍惚起来。迷糊中,行李车撞上了一个女士的脚后跟,顾城忙中出错,说:“Thank you!”对方听了,拂袖而去。

随后,顾城和谢烨先后到奥地利、丹麦、荷兰、芬兰、瑞典、法国、英国等国家和地区讲学和访问。1988年3月,谢烨在新西兰奥克兰的妇女医院生下一个男婴,顾城给儿子取名“小木耳”。三个月后,夫妻俩以符合技术移民条件被准许在新西兰永久居留。两人在奥克兰海湾的瓦西基岛(激流岛)买下一座房子。次年1月,顾城辞去了奥克兰大学职务,开始了隐居生活。

在新西兰,顾城并没有和国内的李英失去联系,而是想方设法让李英出国。经过努力,1990年7月,李英来到激流岛。在后来的三年中,三个人的生活与情感问题丛生,关于爱、孤独、占有、背叛与出走……

新西兰媒体报道了顾城和谢烨去世的消息后,天津《今晚报》在1993年10月11日进行了转载。文章援引新西兰奥克兰警方侦缉督察乔治·伍德的话说,“顾城的一名亲戚,上星期五在奥克兰附近的怀希基岛发现37岁的顾城吊死在一棵树上。他的妻子,35岁的谢烨,头部被一柄斧头击中。她被发现躺在一条通往附近一间偏僻房屋的小道上,当时她已奄奄一息,警方用直升飞机急送她到医院抢救;但终因伤势过重,失血太多,在一小时半之后死亡。……警方掌握的线索显示,他俩存在着‘婚姻不和’问题。……顾城用一把相信是斧头的武器袭击妻子”。

在事件发生前,顾城与谢烨一直被人们认为是天作之合,彼此无法离开。如此恩爱的夫妻,突然发生命案,让所有人都始料未及。这一点从案件发生后,顾城的父亲顾工的回忆中可见一斑:“我们简直不能相信,至今我都不相信。这孩子性格特别温和,待人彬彬有礼,那么谦恭,怎么会……他们两人又一直那么好,和一个人似的,在北京时就是出去打电话、上街买菜都手拉手一块儿去,别说让他们分开一年,就是分开一时都不行。……我至今认为他俩是天生的一对,十年来形影不离,十年,实在太短了,如果没有意外,他俩美好的人生会很长很长……”

作为顾城夫妇最直接的亲人,顾乡可以说是顾城和谢烨的恩爱情感的最权威的见证人。在事情发生11年后,顾乡回想起往事,对弟弟袭击妻子一事仍表示难以置信。2005年,顾乡在整理顾城的文集《别有天地》时,写下了这样一段话:“我至今都无法相信这件事情,一直到10月8日中午,弟在我这里向烨要了车钥匙去学车等她一起去搬东西看孩子的时候,从他那里看不到任何日子将中断的迹象,他正在安排打算下边一步步的生活。事情突发在下午近四点的时候。弟来告诉我他把谢烨打了。他离世后,医生对我说谢烨会好的。烨经由直升飞机送至医院后晚七时略过竟亦离世。后‘斧子’传言极广。经警方检验,数月后排除了斧与事件有关,并在我自北京返回前往时向我证实;警方不以为有确认其他器物的必要,因为两人均已去世。同时仍结论烨伤自顾城,因为我说顾城说他将谢烨‘打了’。”

在人民文学出版社1998年出版的《顾城的诗》附录的遗书后,有一段“附注”:“此四封遗书是1993年10月8日下午在出事现场被警察拾取,字迹缭乱,说明遗书是当时仓促写的。结合他遗书中所言,他是被逼上绝路的,他写遗书时还想着等会儿最后去看儿子木耳(三木Sam),并为之流泪。从遗书中还可看出,谢烨是将继续在世上的。否则顾城不会要求把照片手稿等由姐姐保管,更不用点明房子等归木耳。因为如果没有了谢烨,房子等必然是木耳的,手稿等当然由姐保管。看来事发突然,不知谢烨最后又带给他什么打击。顾城自尽前向姐姐顾乡说:‘我把谢烨打了’,是有叫姐姐去救谢烨之意的。顾城离世后,谢烨被顾乡叫来的救护车又转直升飞机,越过海峡送入医院后,抢救数小时失败。顾城四封遗书于当年12月22日由新西兰警出示并当场复印送交各方,后经中国驻新使馆认证及国内公证。遗书上有陈××及另一男子原名及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