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个悲哀的孩子,始终没有长大(第10/18页)
由此可见,顾城的举动很可能是受了刺激一时情急而伤人,而且所用的凶器不是斧头,因为警方最终也没认定凶器的类别。本文为了叙述方便,仍沿袭世人已经习惯的“斧头之说”。
是什么让顾城举起手中的斧头?坊间传闻很多,但说法千差万别。窃以为可以从顾城与谢烨合著的长篇小说《英儿》找到蛛丝马迹。华艺出版社出版的《英儿》一书中有这么一段简介:“这是一部真实的情爱忏悔录,作品描写了主人公顾城和他的两个妻子在太平洋一个小岛上的生活、情爱、冲突和阴差阳错。他不想建功立业,只想做一个桃花源中人,甚至不想为夫为父,疏远子裔,仇视自己的欲望,以实现他意念中的净土——女儿国的幻想。他渴望爱慕他的两个女子互相爱慕,这异样的幻影最终驱使他走向毁灭。”
小说的内容透露出了主人公在生活上面临的困境:“一夫两妻”同居一段时间后,一方面,英儿跟着一个传授气功的洋老头私奔,另一方面顾城与谢烨的关系也出现了问题。顾城去世前,留下了四封遗书,其中一封遗书写道:“我现在无奈了,英走了也罢,烨也私下与别人好,在岛上和一个小××,在德国和一个叫陈××的人,现在正在分家,离婚。她说要和陈×生个娃娃。烨许多事一直瞒我。她好心、合理,亦有计划地毁灭我的生活。后来我爱木耳要好好过,她也不许了。她的隐情被发现,我才大悟,为什么他们一直用英文写信通电话,当面骗我。英出事后,他们就一直等我自杀,或去杀英。他们安排得好呢,等我死他们好过日子,直到被发现后亦如此,奈何。烨也好心救过我几次,但到她隐情处,她和陈就盼我死。……如此,我只有走了。”
据《三联生活周刊》2003年10月总第259期刊登的《顾城十周年祭》一文介绍,一个与“住得离激流岛不算远,跟顾城、谢烨还算熟悉”的女诗人说,“那个下午,谢烨已经收拾好了东西要离开,那个德国男人马克,已经在附近等她了”。如果这个女诗人所言属实,那么,顾城在遗书中所写的“烨许多事一直瞒我”有一定道理。情急之下举起凶器,也就顺理成章了。
在《英儿》中,顾城还写了这样的话:“在爱的时候,死是平常的事。但有两件事你不应该,一是你把我你的事弄给了别人。你让我死不干净。二是你光想你父母。我也有妈妈,已患心脏病。这是两个我不喜欢的事。我知道,我是你,你等我死,我就死。但你太脆弱,最后也不说一句话,看一看。你太爱自己的心。其实说过,你一个电话就能叫我回来。孤寂为什么不打呢?我也昏了,想挣个白房子之类的送给你,我拼命干。不说了,我还会努力活几天,最后等一下你的电话。在死之前我的生命是白天,不睡觉了,也许以后可以补上……”
如果说《英儿》一书的原型是顾城的真实生活,那么从这些文字可以很明显地看出,顾城放不下英儿,更离不开谢烨。顾城对自己的爱人有一种强烈得近乎狭隘的占有欲,这一点,在顾城的生活中已经不算什么秘密。前面提到过的舒婷《不堪回首,一辈子为了钱犯愁》一文,就谈到了一个非常典型的事例:谢烨嫁给顾城之初,心情并不顺畅。顾城不准谢烨打扮,不让她戴耳环戴项链,甚至外出交往前穿什么衣服都要顾城同意。更不喜欢谢烨穿游泳衣在公众场所出现,哪怕是跟舒婷她们游泳。顾城在外面的生活大多是谢烨出面操持,因此很多外国人和汉学家都认为,连顾城的诗都是谢烨写的。
连自己的妻子穿泳衣和同性好友去游泳都不乐意,由此可以想象,谢烨和英儿的“背叛”,会让顾城绝望到什么程度。《英儿》创作于1993年3月英儿离开激流岛两个月后,由于小说简介与作者的现实生活高度重合,很多读者把这部小说当做极具参考价值的纪实文字。不管书中所写的是否属于生活中已经存在的事实,总之,完成《英儿》一书后,1993年9月18日,顾城在接受记者采访时说了这么一句意味深长的话:“知道该怎么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