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论成功的日子一个冬天的白日梦(第10/13页)
那么试论成功的日子这个思想本身就是个成功的日子吗?
那是夏天前,燕子飞翔在花园上空,“那么高!”,我感染着一个年轻女人拉一拉草帽弧形帽檐的愉快,圣灵降临节66已经生动地展现在郊区夜晚的风中,樱桃树立在轨道两旁,上面挂着红彤彤的果实,那熟悉的公园得到了“胜利脚步公园”的美名——现在是冬天,比如说,我可以证实,它就显现在昨天那一再反复的行车曲线上,显现在铁道的护栏上,是浓雾弥漫的埃菲尔铁塔前那林间葡萄藤开着的灰色的花,是从拉德芳斯远处的尖塔旁一闪而过的白浆果,是从圣心教堂穹顶那只可感受而模糊不清的白色旁一闪而过的金合欢刺。
又一次:这个日子因此就是成功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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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认为,不,我明白,凭借想象:有多少事情会和这个日子息息相关呢,唯独和这个日子。而现在,在我的生命中,在你的生命中,在我们俩的时代,就存在着它的时刻。(“We lost our momentum”67,一个棒球队队长这么说,这支球队差点就赢了他们的比赛。)这个日子在我的掌控之中,就我的时间而言。如果我不是现在对这个日子进行尝试的话,那么我就永远地错失了它的可能,毕竟我这样认识到,越来越频繁地,怀着越来越大的怒气,针对我自己,随着时间的推移,我所度过的那些日子有越来越多的瞬间要告诉我什么,可我却越来越少地去捕捉它们,特别是珍惜它们。我不得不再次重申,我对自己感到愤慨,因为我没有能力抓住地平线上会让我抬头远望和心灵平静的光芒(进入平静,致信人保罗这样写道);因为写字台上杜鹃花的蓝色,开始阅读时还是中景,而翻过几页后已经成为辨不清位置的一个模糊的点;也是因为黎明破晓时,在花园灌木丛里,乌鸫那寂静的身影刚刚还是“那汪洋大海上这个日子之后夜晚小岛的轮廓”,可在钟摆滴答的瞬间就再也什么都不是了——没有意义,被遗忘了,被背叛了。是的,事情就是这样:随着岁月的流逝——那一个个瞬间越使我感到自己富有,就越强劲地冲着天空叫喊——,我看到自己是一个背叛我这个日子的人,日复一日。忘记日子,忘记世界。我一再重新打算要忠实于这个日子,依靠帮助,借助那些瞬间之力——“珍爱”,占有,这就是你用于“现在”的词语——,因为我想要抓住它们,思考它们,保存它们,而且天天如此。当我还没有避开它们时,就已经将它们完全忘记了,如同是要惩罚我否认它们,而这种否认无非就存在于我对它们的回避之中。这个日子意味深长的时刻越多,那么对我产生作用的时刻就越来越少,是的,就是这样的表述。今天一大早在狭路上听到那些孩子声音的时刻:它什么作用也没有产生,它在下午此刻,在带来降雪的云团涌向大陆时也没有什么效应——于是我觉得,那冬天的森林让它们“变年轻”了……难道这样说我要试论这个成功的日子的时机不就逝去了吗?我错过了那个时刻吗?我或许倒“应该早点起身”吗?这也许符合这样一个日子的思想,与其说是试论,倒不如说是赞美诗形式,一种也许事先徒劳的祈求?日子,对我产生些许作用吧,越多越好,穷尽你的所有。让我听到那柳叶长矛在穿过空气后落下时的嗒嗒声;让我看着那个左撇子窗口官员吧,他埋头在自己的书里,又一次让我等车票;让我领略门把手上的阳光吧——让我有所作为吧。我成了自己的敌人,毁灭了我这个日子的光芒;毁灭了我的爱情;毁灭了我这本书。这期间,我的一个个时刻越发经常地听起来像一个个纯粹的元音——“元音”:还有另外一个词语用于这样一个瞬间——,我就为之越发稀少地找到那个相应的辅音,因为在我看来,有了它,那些元音才会使这个日子生机勃勃地继续下去。那条沙子路尽头好像通向那个无名的池塘:啊!立刻就慢慢消失了,好像从未有过。神圣的东西,或者你,那个“比我强”的东西,它昔日是“通过那些预言家”说的,然后是“通过子子孙孙”,你在当下不是也完全通过这个日子说吗?那么我为什么不能把这种如此通过这个日子所说的东西抓住、领会、继续传下去呢?我相信这样要依靠想象,我知道随着每个时刻都要重新开始说。“它现在存在,它曾经存在,它将来依然存在”:为什么就不能像当年谈论“上帝”一样来谈论我今天的日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