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每一天都是独自一人(第5/10页)

接着,他对记者说了自己的一些病人,一位名叫玛丽(Mary)的女人。她当时49岁,记者将她描述为“身材丰满、头发灰白”,而且“笑得很阳光”。她大部分的职业生涯是做一名秘书。几年之前,她开始极端地焦虑。“我曾经非常恐慌,担忧一些很小的事情,什么事情都担忧。”她说道。她说,这种恐惧发作会因为看到附近公寓的一扇开着的窗户而引起:“我知道有小孩儿住在那间公寓里,我很担心他会掉下来。”最终,她的丈夫送她去了生活研究所,她在那里住了十个月,接受了高强度的精神分析治疗、电击治疗以及其他疗法。

“精神病医生给了我一些希望和帮助,”玛丽说,“但那还不够。”

研究所的员工告诉玛丽的丈夫,额叶切除术是她最好的选择。很偶然,在《哈特福德新闻报》的采访期间,她丈夫也在场,之后的一篇新闻文章中描述了玛丽在“被提问的时候,是如何紧张,而需要丈夫来帮助回应的”。自玛丽做完手术后,三年过去了。

“我过去的感觉逐渐消失了,”玛丽说,“现在我觉得非常开心,一直都开心。”她提到,她之后继续当了一段时间秘书,“但是现在,我希望待在家里,所以我辞职了。”总的来说,玛丽给了额叶切除术,以及外祖父一个正面的评价。“手术让我意识到,生活是多么美好,”她说,“斯科维尔医生是世界上最好的医生!”

外祖父在采访中说的多少事情可以信任,这一点并不明确。但他说的某些事情不是真的。比如说,他说他在生活研究所的手术室里做了20例额叶切除术,这就是假的。我看过档案记录,里面说至少有46例,这些记录很可能并不完整。而他说的假话是因为欺骗还是疏忽,这一点就很难说了。

或许这种时候的模糊是生活走得太快而不可避免带来的结果,这种生活前进得太快,很少停下来反思你是从哪里出发的。也许这也可以解释,为什么记者描述说,外祖父很“蔑视”那种缓慢治疗心理疾病的精神分析疗法。“没有人值得别人大费时间,”外祖父告诉记者,“我就喜欢快速的结果。”

之后那年,即1973年3月6日,参议院泰德·肯尼迪主持了一个小组委员会,听证精神外科手术在美国的现状。

肯尼迪称,这次会议是为了简要地评估当前的问题:“人类心灵的本质和功能吸引了科学家们几个世纪,”他说,“近年来,他们开始认识到,这正是行为的基础,他们发明了很多工具和技术来修正和控制心灵。有些人说,新的行为研究能够让我们认识到我们作为一个民族和一个个体的全部潜能。另外有些人相信,新技术对于我们宝贵的自由而言是一种威胁……生物医学的少数领域,正如我们今天听说的行为研究一样,一直保守争议。有些联邦的科学家请愿,要求美国国家卫生研究院(National Institutes of Health)和美国国家精神卫生研究院(National Institute of Mental Health)拒绝资助精神外科研究。我们希望,今天的听证会能够让争论的双方都澄清观点,帮助我们这个社会理解并掌控这种新技术,而不是成为其受害者。”

那天中午,几个证人在委员会面前作证,大多数人对精神外科手术的态度都是中立或支持的。当肯尼迪问国家精神卫生研究主任,精神外科手术是否是一种有效的治疗方法时,主任是这样回答的:“您问我,是否认为这是一种对行为障碍的有效技术吗?我的答案是‘可能吧’。”

当一位来自密西西比大学(University of Mississippi)的神经外科医生被传唤作证时,他一开始就说了5例成功的额叶切除术,比如一位“自童年起就焦虑并有攻击性的24岁的男性……20年前做了精神外科手术。他的攻击性不再爆发,婚姻很美满,并且在工作岗位上监督着五个员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