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吉夫斯和小姑娘克莱门蒂娜(第8/9页)

“他当时骑在树上啊,夫人。”

“他怎么就不能上树了?伍斯特先生,你爬树自然是为了方便查探吧?”

这个问题我晓得答案。震惊的劲儿过了以后,“伤不化”又回来了。

“是,可不,就是嘛。当然啦,自然是。绝对地,”我回答,“为了方便查探,就是这个理儿。”

“我已经跟警官解释过,夫人,但他却认为是无稽之谈,拒不相信。”

“这个警官是个笨蛋。”梅普尔顿女士说道。有那么一瞬间,她似乎要抡起直尺打他手心。“拜他的愚蠢所赐,这会儿那些不法之徒肯定已经脱身了。为了这种结果,”梅普尔顿女士说,“我们还得交税费!”

“可怕!”我说。

“没天理。”

“真真无耻。”

“简直昭然若揭。”梅普尔顿女士说。

“真是惨不忍睹。”我表示同意。

我们俩一唱一和,眼看就要化作一对比翼鸟,这时,透过敞开的窗户,突然传来一阵响动。

我一向不擅长写景状物。上学那会儿常常要写作文随笔什么的,我的报告单上的评语基本都是“文采很差或没有,但努力了”之类的话。不错,这些年来,我跟着吉夫斯也积累了一定的词汇量,但即便如此,我也远远不够水平,无力用语言再现那惊天地泣鬼神、结结实实的撞击声。大家可以试想一下阿尔伯特音乐厅砸在水晶宫上,大概就是那种效果吧。

四个人都吓了一跳,离地若干英寸,连吉夫斯也没例外。警官先生更是吓出了一声“嘿”!

不出一秒,梅普尔顿女士就恢复了镇定自若的校长本色。

“应该是哪个小贼从暖房顶摔下去了,”她推测,“警官,或许你能在最后关头证明一下存在的道理,前去探查个究竟吧。”

“是,夫人。”

“这次尽量不要搞砸。”

“不会,夫人。”

“那就快去吧。你打算一晚上都站在那干瞪眼吗?”

“是,夫人。不是,夫人。是,夫人。”

听在耳朵里,真是妙不可言。

“说来也巧,伍斯特先生,”等那见弃于人者消失之后,梅普尔顿女士立刻又热络起来,“我刚刚写了封信给你姑妈,说你来宾利的事。我自然要重新打开来,讲讲你今晚的英勇事迹。过去,我对如今的年轻男士一直印象欠佳,但因为你,我的想法改变了。你手无寸铁,却敢于在幽暗的花园中追踪夜盗,堪称英勇无畏。而且,你有心思来看望我,也着实礼数周到。我很感动。你打算在宾利久留吗?”

这个问题我也晓得答案。

“不,”我说,“只怕不会。明天就得赶回伦敦。”

“那么,动身之前,或许可以一起吃午饭?”

“只怕不行。夫人盛情难却,但我这个约会非常重要,推不得。呃,吉夫斯?”

“是,少爷。”

“得赶10点半的火车,啊?”

“不得有误,少爷。”

“真遗憾,”梅普尔顿女士说,“我还希望你能给我的女学生们讲几句话呢。或许以后有机会?”

“不在话下。”

“下次来宾利,务必要通知我。”

“我要是再来宾利的话,”我说,“当然会通知夫人的。”

“少爷,如果我记得不错,根据日程安排,少爷有一段时间都无法抽身来宾利了。”

“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呢,吉夫斯。”我说。

大门关上了。我揉着前额。

“从头道来,吉夫斯。”我说。

“少爷?”

“我说‘从头道来’,吉夫斯。我一头雾水啊。”

“其实很简单,少爷。我自作主张,决定后果自负,采取另辟蹊径的路线——少爷或许记得,我本要讲给少爷听的。”

“是什么?”

“少爷,我当时想,最谨慎的办法,就是取道后门,请求和梅普尔顿女士一叙。我想如此一来,等女仆回去传话,就有机会叫小姑娘神不知鬼不觉地溜进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