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吉夫斯和小姑娘克莱门蒂娜(第6/9页)
“你给我下来。”他说。
我乖乖照做。刚才我已经成功把花盆摆在树枝上,下树前也就顺势让它留在原位,心里觉得仿佛触动了炸弹的定时引信。一切都取决于花盆的稳定性和平衡性。倘若花盆能保持不动,我就假装若无其事,或许能逃过这一劫。倘若花盆掉下来呢,那就不太好解释了。说到此,其实就目前的状况,我还真想不出有什么切实可信的解释。
但不管怎样,总得试一下。
“啊,警官。”我说。
听着很假。我于是又重复一遍,这次着重强调了“啊”字,可惜听着更假了。我觉着伯特伦必须要加把劲儿。
“没事,警官。”我说。
“没事,是吗?”
“哦,是。哦,是。”
“你在上面做什么?”
“我吗,警官?”
“对,就是你。”
“什么也没做,警官。”
“嘿!”
我们渐渐沉默了,但这可不像老朋友叙旧时那种心照不宣的沉默。叫人尴尬。叫人难堪。
“请跟我走一趟。”只听这位“尖头曼”说。
上一次我听到这些字样也是类似的出处。时逢牛剑赛艇之夜,在莱斯特广场,我的老朋友奥利弗·伦道夫·西珀利采纳我的建议,意图偷取警盔,不幸动手时警盔下还连着一位警察。那一次,这话是说给小西皮的,但即便如此,听着也是不大入耳。如今说给我,几乎有寒入骨髓之效。
“别,我说,该死!”我嚷着。
在这紧要关头,伯特伦真的是弹尽粮绝,只能用一句“狼狈不堪”形容;这时,只听身后一阵轻柔的脚步声,接着一个温和的声音打破了寂静。
“警官,你抓到人了?看来没有。这是伍斯特先生。”
警官打着提灯转过身。
“你是谁?”
“我是伍斯特先生贴身的‘绅士的绅士’。”
“谁的?”
“伍斯特先生。”
“这家伙姓伍斯特是吗?”
“这位绅士确是伍斯特先生。我受雇于伍斯特先生,担任他‘绅士的私人绅士’。”
我觉着警察让吉夫斯威严的气势给唬住了,不过他的回击也很有力。
“嘿!”他说,“所以不是受雇于梅普尔顿女士?”
“梅普尔顿女士并不雇佣绅士的私人绅士。”
“那你在她花园里做什么?”
“我刚刚在校内见过梅普尔顿女士,她吩咐我到花园里来,探查伍斯特先生是否成功地制服了夜盗。”
“什么夜盗?”
“伍斯特先生和我走进花园时,察觉有可疑人物经过。”
“你们干吗进花园?”
“伍斯特先生特地来拜访长辈的故交梅普尔顿女士。我们发觉有一些可疑人物正穿过草坪。发现可疑人物之后,伍斯特先生立即派我前去通知梅普尔顿女士,并请她放心,自己则留下来继续查探。”
“我发现的时候他正骑在树上。”
“倘若伍斯特先生在树上,我相信,他行事自然有充分的理由,谨以梅普尔顿女士的最佳利益为打算。”
警官先生一阵琢磨。
“嘿!”他说,“哼,不妨告诉你,我一个字也不信。警局接到举报电话,说有人私闯梅普尔顿女士的花园,结果让我抓到树上的这个家伙。我相信,你们两个是同伙,我要带你们去找女主人做指认。”
吉夫斯风度翩翩地一侧头。
“倘若警官执意如此,我很乐意奉陪。我想对此伍斯特先生的想法和我并无二致。我有信心,他不会添置障碍,阻挠警官的计划。如果警官认为,鉴于目前种种,伍斯特先生背后或者称得上大有文章,甚至是于声誉有损,那么,他自然希望洗清诬枉,尽早——”
“喂!”警察先生有点心旌摇曳。
“警官?”
“你少来。”
“就如警官所愿。”
“关上嘴巴,跟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