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地之网(第28/35页)

然后我就听见了——沿着我们房子上面的胡同爬着,接着我听见窗外围栏钢丝的嘎吱声,接着,有声音跌落在屋外的花坛里——然后慢慢地爬了上来,并顺着客厅外的门廊爬行着。“噢,天哪!”我说——我马上明白,这一切意味着什么了——“他们来了!他们到这里来了!我该怎么办,”我说,“孤零零地在这里和孩子们面对他们,面对这些冷血的人?”

当然,我马上就明白了——那种警告的意思——“二……二,”还有“二十……二十。”——他们想要警告我和你爸爸,他们还有二十分钟就到那里了。“他应该等一等,他应该听一听,”我说,“那是他们说给他听的。”

我走到门口——当时我鼓足了勇气,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做到的,但是孩子啊!孩子!一定是某种至上的力量促使我鼓足了劲和勇气——我打开了房门。那时候正是初秋时节,外面漆黑一片。几天来,一直在下雨,但是那一刻雨已经停了,天哪!夜色漆黑一片,万籁俱寂,既沉闷又雾茫茫的——那就是我之所以能听见那些话的原因了,但是,黑夜里并没有声音,没错!当时一点声音也没有!

“好了!”我冲着黑夜大喊起来,你知道的,好像我什么也不害怕似的。“我知道你在那里,埃德!你进来吧。”他没说话。我倾听着。我能听见他的呼吸声,很重。“听着,”我说,“你不必怕我,家里只有我一个人,”我说,“我只是一个手无寸铁的女人,没什么好怕的。”——当然,我知道那样说或许会惹恼他。

哎呀,那刺痛了他的自尊心,他马上站起来走进屋里。“我谁也不怕,”他说,“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哼,不会,”我说,“我想你不怕。至少你不怕约翰·伯金,因为当他走开时你从背后开了枪,”我说,“像你这样杀过很多人的人肯定不会怕一个独自在家、没有保护的女人的。嗯,这点我很清楚,”我说,“我知道你不怕我。”

“不,伊丽莎,”他说,“我不怕,这并不是我在这儿的原因。”他说。“你不用怕我,”他说,“我到这里来是因为我知道你值得信赖,你不会出卖我的。我需要你的帮助。”他说。哎呀,我受不了那个家伙的表情,他就像一个被追杀的动物。我跟你说吧,我从未在别人的眼中见过他那天晚上的那种眼神:就算他是去了趟地狱,也不会那么糟。我受不了那种眼神,不管他做了什么事我也不能告发他。“好吧,埃德。你不用害怕我,我不会出卖你的。你告诉劳伦斯,”我说,“让他进来吧,我知道他在外面。”

哎呀,他怪怪地看了我一眼。“喂,你什么意思?”他说,“劳伦斯不在这里。他和我不在一起。”“不,他在,”我说,“我知道他在那里。我很确定。你跟他说,让他进来吧。”“喂,你怎么知道他在那里?”他担心地问,“你怎么这么确定?”“嗯,我跟你说,”我说,“有人警告过我,埃德。我知道你们都要来。”“警告?”他问,开始有点沉不住气了,你知道的,“什么,是谁警告你的?是不是有别人在这里?别人怎么会知道?”他问。“没有别人,”我说,“你别激动,埃德。有人来警告过我,一点没错,说你和劳伦斯都会来,但是你不用害怕,那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当然,另外一个世界的就是另一回事了。当然,”我说,“我不能告诉你。你得自己去面对。”哎呀,他看着我,眼睛都凸出来了。“鬼魂?”他问。“对,”我说,“正是,一点没错!我不认识他们,但他们来这儿警告过我,在我耳边悄悄地说过,他们说你和劳伦斯正在路上,会在二十分钟内到这里来。”

哎呀,他脸上的表情太复杂了,最后他说:“不,伊丽莎,你错了。我并不想惊扰你,”他说,“但如果他们真的来过这里,那他们是来警告你别的事情。不是我和劳伦斯,”他说,“我发誓!”“哎呀,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说。“我跟你说,”他说,“劳伦斯并没有和我在一起。出了监狱后我们就分开了。我们觉得那样比较安全,他匆匆逃往南卡罗来纳州了。我打算翻过山,”他说,“如果我们能逃脱,我们希望能在西部碰头。”“你看着我的眼睛,”我说,“你跟我说的是实话吗?”嗯,他直直地看着我。“是的,”他说,“老天做证,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