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帽先生(第8/14页)

“他知道他在装进一个过大的引擎。他清楚的。他想必是以为不会有问题。”

“他的想法错啦。科林。我爱罗斯。我也不想破坏他的计划。”

“你最好不要让西尔维娅听到你说这话。”

“说什么?她也不想他被害死吧?”

“说你爱罗斯。”

“我爱你们所有人啊,科林,”南希说,一边拐到麦克斯米尔克便利店的停车场上,“真的。”

“这就是我干的事,我来告诉你吧,”喝到第四杯玫瑰红,西尔维娅主要是冲着南希说道,“我给自个儿举办了一次二十五周年结婚纪念聚会。你有何感想?”

“太棒了!”南希说。西尔维娅刚跟她说了那则小便池前的黑人和白人的笑话,科林能看出她有点难以接受。

“我的意思是,在没有老公的情况下。我说的是,他不再和我一起生活了。我不再和他一起生活了。他那会儿还活着哩。在彼得伯勒。现在他已经不在啦。不过我说:‘我已经结婚二十五年啦,我仍旧是已婚。我干吗不配举行一个庆祝晚会呢?’”

南希说:“那当然。”

他们坐在后院的野餐桌边,在一棵开花的黑莓树下,距离厨房门只有几步之遥。格伦娜铺开一张白色桌布,摆上结婚用的瓷器。

“到明年,这里就会是一个露台了。”格伦娜说。

“瞧啊,”西尔维娅说,“要是你用塑料桌布的话,这会儿只要把这些拎起来,丢进垃圾桶就行了。”

埃迪给西尔维娅点了烟。他自己吃饭时烟就没停过。

南希从酥皮饼残余的顶部拿起一枚浸湿的草莓。“这里现在就很可爱呐。”她说。

“至少还没有虫子,”格伦娜说。

西尔维娅说:“不错。草莓下周就会便宜好多了,不过你们那时就不能在这里吃饭了,因为虫子也多啦。”

在南希听来这话很好笑。她笑了,埃迪也跟着笑了。因为某种不得明说的原因—就他而言,那是当然不能明说的—他仰慕南希和她所做的一切。西尔维娅的脸蛋这会儿像朵粉色软纸做的玫瑰一样,边缘部分已经揉得挺皱。她有点困惑,不过依然好脾气地问:“我看不出有什么好笑的,我说什么了吗?”

“继续呀。”罗斯说。

“继续什么?”

“继续讲你的纪念日晚会。”

“哦,罗斯,”格伦娜说。她站起身,打开装在彩色塑料灯罩里的灯,它们成串缀在房子的墙上。“我应该让科林爬上去,在樱桃树上也挂一些的。”

“好吧,科林当时十三岁,罗斯十二岁,”西尔维娅说,“哦,所有人都知道来龙去脉了,只有你不知道,南希。怎么回事,结婚二十五年了,我最大的孩子才十三岁?你可以说,问题就在这里。这么久都没孩子,我们以为再也不会有了。先是一心想要,然后失望了,然后习惯了,然后习惯了这么久,都结婚十多年了,我竟然怀孕了!那就是科林。之后过了甚至不到十二个月,就在十一个月零三天之后,又生了一个!那就是罗斯!”

“哎哟哟!”罗斯说。

“可怜的人,我猜想他从此担心他一来我就会生个宝宝下来,所以他走啦。”

“他被调走了,”科林说,“他在铁路上工作,他们取消了穿过这里的客车,他就调到彼得伯勒了。”

他对爸爸没有多少记忆。有一次,沿大街走着,爸爸给他吃了一片口香糖。这个举动有一种公事公办的表示友善的味道—他爸当时身穿制服—而不是一种父爱的亲切。科林的感觉是,西尔维娅不知怎的,没法应付两个儿子和一个老公—她搅乱了她的婚姻,尽管并非刻意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