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姊妹(第4/39页)

伊里娜:(不满意地)咳,就看看你……

奥尔加:(眼里流着泪)我了解你,玛莎。

索列尼:如果是一个男人在高谈哲学,那多少总还有点哲学的或者诡辩论的意思;然而,如果是一个女人或者两个女人掺和进来高谈哲学,那简直就是睁着眼说梦话。

玛莎: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这个可怕的人。

索列尼:没有一点意思。“他还没有来得及‘哎哟!’一声呢,熊已经扑到他的身上了。”

停顿。

玛莎:(憋着气,向奥尔加)不要嚎了!

安非萨和托着一块蛋糕的费拉彭特上。

安非萨:这儿,我的好费拉彭特。进来吧,我想你的靴子是挺干净的。(向伊里娜)地方自治会议的米哈伊尔·伊凡诺维奇·普罗托波波夫派来的……送给你这份蛋糕。

伊里娜:谢谢。说我谢谢他。(接过蛋糕来)

费拉彭特:什么?

伊里娜:(提高了声音)说我谢谢他!

奥尔加:奶妈,给他一点点心吃。去吧,费拉彭特,跟她吃点点心去吧。

费拉彭特:什么?

安非萨:咱们走吧,费拉彭特·斯皮里多诺维奇。咱们走吧,我的好……(和费拉彭特下)

玛莎:这个普罗托波波夫,我可不喜欢他,这个米哈伊尔·波塔波维奇,也许是伊凡诺维奇,我记不清了。我们不应该邀请他。

伊里娜:我没有请他。

玛莎:那你做得很对。

契布蒂金上,后边跟着一个勤务兵,端着一把银茶炉;一片惊讶和不满意的喧嚣声。

奥尔加:(两手蒙着脸)一把茶炉!多么可怕呀!(走进餐厅,走到桌子旁边)

伊里娜:伊凡·罗曼诺维奇,我的亲爱的,你这叫干什么呀!

屠森巴赫:(笑着)我早就跟你说过了吧!

玛莎:伊凡·罗曼诺维奇,你真是一点也不怕难为情!

契布蒂金:我的亲爱的、亲爱的孩子们,我只有你们啦,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你们是我最珍贵的啦。我快六十岁了,我不过是一个老废物,一个孤孤单单的、可怜的老头子……我没有一点好处,要有呢,也只是心里对你们这一点点的爱了。不是为了你们,我老早就不在这世上了……(向伊里娜)我的亲爱的小姑娘,我是看着你生下来的……我怀里抱过你……我爱过你死去的母亲……

伊里娜:可是为什么要这样乱破费呢?

契布蒂金:(生了气,含着泪的声音)乱破费……哼,去你们的吧!(向他的勤务兵)把茶炉放到那儿去……(嘲弄的调子)乱破费!

勤务兵把茶炉送进餐厅。

安非萨:(横穿过客厅)亲爱的姑娘们,来了一位军官,是个生人……他已经脱了大衣了,姑娘们,他走过来了。伊里努什卡,你可得跟他和和气气、客客气气的……(往外走着)老早就该吃早饭了……咳!哎呀!……

屠森巴赫:这恐怕就是威尔什宁。

威尔什宁上。

威尔什宁中校!

威尔什宁:(向玛莎和伊里娜)请让我自己介绍介绍吧:威尔什宁。我终于又看见了你们,真是非常地、非常地高兴啊。不过,你们都长得够多大了啊!哎呀!哎呀!

伊里娜:请坐吧!我们见着你也都很高兴。

威尔什宁:(高兴地)我多么高兴啊,多么高兴啊!可说你们是姊妹三个吧?我记得——是三个小姑娘嘛。你们的模样儿我想不起来了,可是你们的父亲,普洛佐罗夫上校,有三个小女孩,我是亲眼看见过的,所以我记得还很清楚,日子过得可真快呀!啊!哎呀,日子过得可多快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