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篇 巴斯克海岸餐厅(第9/15页)
“一年夏天,她和大卫在费拉角租下一处房子(她正像虫子一样,想要钻出一条路,以图接近威利叔叔:她甚至学得一手一流的桥牌牌技;不过威利叔叔说,虽然她这样一位女子自己可能也乐意去写,但在牌桌上,却不敢对她有信任),从奈斯到蒙特,每一位过了青春期的男性都悉知她是果酱太太——她最喜欢的早点,是涂抹上头等邓迪果酱的热鸡巴。虽然有人告诉我说,实际上她最喜欢的是草莓酱。我并不认为大卫想象得到这些狂欢闹到了怎样的地步,但毫无疑问他非常地痛苦,后来不多久,他爱上了那位他原本该娶的女孩——他的二表妹玛丽·肯德尔,一个不算漂亮却很理性的女孩,很迷人,而且一直都喜欢他。她本来跟托米·贝德福德已经订婚,但后来毁了婚约,因为这时大卫求她嫁给自己。假如他能离婚的话。他也可以的;据安的要求,这只需花费他五百万美元,税后。大卫仍然是没有属于他自己的一个子儿,因此当他将此想法向父亲提出时,霍普金斯先生说休想!并说他从来就警告过安是什么样的人——一个龌龊的妓女,可大卫不听,结果如今成了他的一个包袱;只要他父亲活一天,她就永远别想拿到一枚地铁代币。之后,大卫雇了一位侦探,不到六个月,就掌握了足够的证据,包括一组宝丽来照片,拍的是她在萨拉托加让两个骑师一前一后同时操——这些证据足以让她进监狱,不仅仅是离婚了。但当大卫与她对质时,安却大笑,告诉他说,他父亲永远不可能由他把这样的丑事搬上法庭。她说的没错。这很有趣,因为在他们讨论这问题时,霍普金斯先生告诉大卫说,鉴于这样的情况,他不会反对儿子杀了自己的妻子,然后嘴巴闭紧就可以了,但大卫自然是不得跟她离婚的,免得授以报刊媒体这样的大便。
“当此之时,大卫的侦探突然来了灵感;很不幸的一个灵感,因为如果不是这个,大卫有可能还活着。然而,这侦探有了一个主意:他搜寻到了卡特勒的老家,在西弗吉尼亚——或是肯塔基?——并拜访了她在那里的亲戚。那些亲戚自从她去了纽约,就再没听说过她的音讯,也更不知道她华丽大转身,摇身变成了大卫·霍普金斯太太,他们只知道她是比利·乔·巴恩斯太太,一个海军陆战队锅盖头土包子的老婆。那侦探还从当地法院弄到一份结婚证明复印件,然后进一步追踪这个比利·乔·巴恩斯,发现他在圣地亚哥做飞机机械师,并说服他签署了一份书面陈述,声明他跟一个叫安·卡特勒的人为结发夫妻,从没跟她离过婚,也不曾再婚,并说自己从冲绳岛一回来,就发现她失踪了,但就他自己所知,她至今仍是比利·乔·巴恩斯太太。而事实上,她的确是比利·乔·巴恩斯太太!——即使最狡诈的罪犯也有其愚蠢的本质一面。于是大卫将这材料摆在她面前,对她说:‘够了吧,我们已用不着别的更有力的终极证据了,既然我们本不是合法夫妻,’我敢肯定正是这个时候,她才下了决心要杀害大卫的:作出这个决定的是她的基因,她身体里那个无法逃避的穷白鬼婊子,尽管她明知霍普金斯家族会把‘离婚’打理得体体面面,并会给她一笔丰厚的补偿金;但她同时也知道,如果她杀了大卫,并逃脱惩罚,她和她的孩子就将最终获得大卫的遗产,而如果大卫跟玛丽·肯德尔结了婚,另外组织了家庭,那就不可能了。
“因此,她假装默认,并告诉大卫,既然他显然是拿着了自己的把柄,也没什么好辩解的了,不过他能否还跟自己过一个月,好让她打理一下自己的一些事情?大卫答应了,傻瓜蛋;然后,她立即着手准备小偷的传闻——她两次报警,声称一个偷儿在院子里面;很快,她让仆人和大多数的邻居都深信不疑,觉得这周围到处都是小偷,而且妮妮·沃尔科特家的确还被撬过,据信就是窃贼干的,但是现在,即便妮妮也认定,肯定是安捣的鬼。你可能也记得,如果追踪整个案件,事情发生的当晚,霍普金斯两口子去沃尔科特家参加了聚会。一个劳动节晚宴舞会,有大约五十位宾客;我也在场,晚宴时我就坐在大卫旁边。他样子非常放松,有说有笑的,我估计是因为他觉得很快就可以摆脱那贱人,然后跟表妹玛丽结婚了;但安穿一件淡绿色连衣裙,似乎紧张得脸色发青——她喋喋不休地扯着,像只发了疯的黑猩猩,什么偷儿呀,窃贼啊,还说现在晚上睡觉,如何在床边随时都要放把猎枪。据《时代》报道,大卫和安离开沃尔科特家的时间是午夜后过了一小会儿,他们抵家后——仆人都放假走了,孩子们也都在巴港的爷爷奶奶家——就各自进自己房间歇息。安当时的说法是——现在也是——她进房就睡着了,但不到半个小时,卧室门被打开的声音把她吵醒:她看见一个黑影——偷儿!她一把抓起双管猎枪,朝黑暗中一阵乱射,将两支枪管里的子弹打了个精光,然后打开灯,哇,吓死人啦吓死人啦,她发现大卫瘫在过道里,人早已冰凉。但警察看到的大卫并不在过道。因为他并不是在那地方,也不是以那样的方式被杀死的。警方发现的尸体是在玻璃壁的淋浴间,全身赤裸。水还在流着,淋浴间的门被子弹打得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