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牙医间的路 A Road Between Two Dentists(第3/5页)
格洛塔在他的囚室前停步,休息抽痛的腿:“鲁斯,近来可好?没想到这么快又见面了。”鲁斯瘦了很大一圈,松弛苍白的皮肤上仍有褪色的瘀伤。他看上去可不怎么好,糟透了。
“发生了什么?格洛塔?请你告诉我,我为什么在这里?”
也罢,告诉他有何妨?“看来你对审问长阁下还有些用处。他想让你在议会上——”格洛塔朝栏杆倾身,“作证。”他轻声低语。
鲁斯的脸色更苍白:“然后?”
“看你的表现喽。”安格兰,鲁斯,安格兰。
“如果我拒绝呢?”
“拒绝审问长?”格洛塔咯咯发笑。“不,不,不,鲁斯,你不会的。”他转身跛着腿跟上塞弗拉。
“发发慈悲!这里好黑!”
“你会习惯的!”格洛塔回头喊。适应能力绝对是人类的特长。
最末一间屋关着他们的新犯人。他被铁链拴在墙壁的支架上,全身赤裸——当然,还罩着头罩。他身材敦实,微微发胖,膝上有新近的擦伤,想必是被拖入粗石囚室所致。
“这位就是我们的杀手先生喽,嗯?”听到格洛塔的声音,男人跪爬起来,向前挣锁链。一摊还未干涸的血迹浸透了头罩前端,在帆布上留下褐色污迹。
“的确是块硬骨头,”塞弗拉道,“不过现在老实多了,是吧?”
“落我们手里谁会不老实?对了,我们的办公地点在哪?”
塞弗拉眼里笑意更浓:“噢,审问官,你会喜欢的。”
***
“过于戏剧化,”格洛塔评价,“倒也堪用。”
宽敞的圆形房间上有穹顶,弧形墙面绘有一整幅壁画:一具男尸躺在草地上,多处伤口流血,背后是森林。另有十一人正在走远,一侧五人,另一侧六人,壁画只绘出他们怪异的侧影。他们均着白衣,但看不清长相。他们面对另一人,此人双臂伸出,一身黑衣,身后是五颜六色涂抹而成的火海。在六盏明灯强烈光线的照耀下,这幅画看上去并没多少出彩之处。失于上乘,装饰作用大于艺术价值,但画面仍令人震撼。
“不知画的什么。”塞弗拉道。
“系短造者。”弗罗斯特咕哝。
“没错,”格洛塔抬头凝视墙上那个黑影及其身后那片火海。“读点历史,塞弗拉刑讯官,这是锻造者坎迪斯。”他转身去指对面墙上那个垂死的人。“这是伟大的尤文斯,他被坎迪斯所杀。”他朝那些白衣身影挥手。“这些都是尤文斯的徒弟,也就是法师们,他们结伴前去为师父报仇。”吓唬小孩的鬼故事罢了。
“花钱将这种烂东西画在地下室墙上是什么品位?”塞弗拉边问边摇头。
“噢,这种东西一度相当流行,宫里就有间屋绘有类似的壁画。这只是个廉价复制品。”格洛塔抬头望向坎迪斯阴影覆盖的脸庞,其人冷酷地盯着下方的房间和对面墙上那具流血的尸体。“不过看了还是令人不安,对吗?”应该说确实如此,如果这鬼东西有意义的话。“鲜血、火焰、死亡、复仇。我也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将这个画在地下室墙上,或许我们这位商人朋友有阴暗的一面。”
“有钱人总有阴暗面,”塞弗拉道,“那两位又是谁?”
格洛塔皱起眉头,紧盯锻造者的胳膊下方两个模糊的小身影,一边一个。“谁知道?”格洛塔道,“或许是他的刑讯官吧。”
塞弗拉大笑,连弗罗斯特的面具后都隐约有气息呼出,虽然他的目光毫无欢愉。了不得呀了不得,居然触到他的笑点。
格洛塔一瘸一拐走到房间中央的桌旁。两把椅子相对摆在光滑锃亮的桌面两侧,其中一把简陋坚硬,正是审问部地下室里常见的那种,另一把令人印象深刻多了:弧形扶手,高椅背铺着棕色革垫,几乎像个王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