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论成功的日子一个冬天的白日梦(第5/13页)

是的,终于正好有第三个声音,一个叙述的声音介入我们对这个成功的日子的试论中,不顾及逻辑顺序和正确的瞬间,朦胧不清,图像模糊,结结巴巴,踉踉跄跄,仿佛来自下方,来自矮林丛里,来自偏房里。——终于?或者可惜?有损于它?

幸或者不幸:一个“可惜”首先无论如何是少不了的;因为接下来肯定会倒退回钻牛角尖的地步。范·莫里森那首歌叙述的是一个成功的日子,还是一个仅仅只是幸福的日子呢?因为在这里,属于成功的日子,同样也是一个危险的日子,充满障碍、关卡、圈套,遭受折磨,步履艰难,可与奥德赛回家迷途上的日日夜夜相提并论。在对此叙述的结尾,人们每次都领会到,对于那个夜晚来说,理所当然要庆祝一番,又是大吃大喝,又是“绝妙地”爬上一个女人的床。只是在我当今这个日子里,危险既不是那巨人的投石器,也不是其他熟悉的东西,而危险的东西对我来说就是这个日子本身。虽说这无疑向来如此,特别是在那些好像远离战争和其他苦难的时代和世界区域里(有多少日记,无论出自哪些所谓的黄金时代,它们每天早上以种种打算开始,而晚上则通常注定以失败告终)——可是如此陷入失败,如此到了可以决断的时候,那么什么时候才会是这个日子,这个无非是我的,你的,我们的日子,之前什么时候的日子呢?它的问题在一个或许更加辉煌的未来变得更现实,更急迫,难道这没有可能吗?那些特殊的“对这个日子的要求”,且不说其义务,奋斗,游戏:这些日子完全自成一体,这些自由自在的日子,每个瞬间都可以当作可能来把握,至少此时此刻对我们这样的人来说,在我们这些还算得上和平的地区里,它们变成了挑战,变成了可能的朋友,变成了可能的敌人,变成了赌博?当然,对在你和日子之间这样一种冒险行为,或者决斗,或者就是较量的存在、输赢和结果而言,还要取决于有没有任何第三者对你起到决定性的帮助,无论是工作,还是那些最美好的打发时间的方式,更不用说范·莫里森那摇摇晃晃的汽车旅行——事情就是这样,好像甚至连“小小的远足”这样一次行动都难以和这个要成功的日子相容——仿佛这个日子本身就是任务,要由我来实施(要带回家来,要收藏好),最好是当场,无一例外地在躺着、坐着、站着和最多稍微来回动一动时,懒洋洋的,就剩下看看和听听,或者也许根本只有呼吸,可这也完全是无意识的——没有意志的帮助,如同在这样一个日子里每每迈出别的生命步伐时一样——,仿佛这彻底的不由自主恰恰是某种对其成功起决定性作用的东西。这样一来,事实上恐怕会从中产生出一种舞动?

那么现在就可以勾画出每个人在这个日子的冒险行为截然不同的两种说法:一个说法是,比如在苏醒的时刻,成功地从那一个个梦中剔除那让人转移梦的踪迹的负担,只带上那些也许让日子变得缓慢、在世界事件中经久保持的重量;在清晨的空气中,世界各个不同的区域连成一片:同时伴随着最初的雨滴,这个清晨在火地岛上一丛灌木的叶子沙沙作响;下午那陌生的光芒会随之失去魔力,从一个时刻到另一个时刻,从而认识到一个从你自身产生而又欺骗你的海市蜃楼;接着属于成功的还有,用你辨别双重光芒的眼睛,干脆让黑夜降临,之后便可以叙述你这一天取之不尽的东西,尽管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啊,那个瞬间,最终除了那个穿着蓝色围裙的老年男子站在屋前花园里,什么都没有发生!而那个截然相反的说法呢?它必然很简短——比如说最有可能是这样:已经被黎明弄得晕头转向,一连串的不幸驱使着你,在出海的瞬间,他那命名为“冒险的一天”的船只倾覆在上午的汪洋中,甚至连中午的宁静都意识不到,更谈不上其间的时间,最后就停留在那个我们的主人公“大清早”本来要启程的地方,死死地停滞在黑夜里——而且也没有词语和图像继续描述他在这一天的失败,无非就是那些陈腐和干枯的比喻,像刚才的情形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