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心插柳柳成荫(第5/5页)
回来后思前想后,自从进了北京曲艺团,什么也没干,足足地歇了一个长假,去趟上海,坐趟飞机,有一种步步高、连升三级的感觉。后来,我跟相声演员殷培田说起此事,我说:“我又不是写戏的,让我去上海看滑稽戏,说有急事,让我赶紧坐飞机回来,回来了什么事都没有,怪不怪?”殷培田哈哈大笑说:“这老太太把你从广播那边抢过来心里高兴,有些烧包!”
从上海回来不久,1979年9月由中央电视台、中央广播电台、北京广播电台联合举办了一次主题为婚姻、道德的曲艺晚会。那场晚会一共七个节目,有四段相声,四段相声里有我创作的两段相声,一段是马季和唐杰忠合说的《约会》,另一段是赵振铎和赵世忠合说的《指妈为马》。这两段相声效果相当好,给观众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如果说这两段相声是我的一次亮相,那么紧接着过了两个月,在由中央电视台、中央广播电台与北京广播电台再一次举办的有关五讲四美主题晚会上,又有我写的两段相声播出,同样是马季、唐杰忠合说的《秀英》,二赵合说的《娇不得》。正像马季老师以前说的,一个相声演员平均每三四年出一段较响亮的相声段子就很不错了,而我一年就出那么多好作品,真可谓是个多产作家。再加上年底,由中央新闻电影制片厂出品拍摄的电影《笑》选中了我两段相声作品,一段是《指妈为马》,另一段是由郝爱民和赵炎合说的相声《认别字》。我随之声名鹊起。
历史证明我去了北京曲艺团应当说是如鱼得水。第一,有了难得的机会,找到了一个创作平台。第二,有了充分的时间,心安理得、名正言顺地进行工作。第三,曲艺团说相声的演员多,写相声的创作人员少。我正好发挥自己的写作能力。照演员的话来讲,以前是狼多肉少。自从我一进团,写得快、写得多,包袱好,写出来的作品一经出手就能用。这对曲艺团来说,就像久旱逢甘霖。可以说我对曲艺团缺少相声作品的现象起了缓解作用。
到了1979年年底,我有幸参加了中国文联曲艺工作者协会召开的全国著名相声演员和相声作者会议。通过这个机会,我认识了包括侯宝林老师在内的许多曲艺界的大艺术家。我记得一天晚上,侯宝林老师到我和王存立老师住的屋里来,这让我受宠若惊,我赶紧站起来给侯老师让座,侯老师一直没有坐,站在那里和我们聊天,大师慈祥可亲,平易近人,令人尊敬。在谈到表演的时候,侯老师说:“表演是个严肃的艺术,在表演时,几十年前我的手在哪儿,我现在表演时还在哪儿。”侯宝林老师说的话到现在我还记忆犹新。
在小组座谈会上,大家谈起歌颂和讽刺的话题,有的人一说起阴暗面来,慷慨激昂,愤然不平;有的人宣泄情绪越来越高涨,像开了锅的水沸腾不止。李文华老师则不然,他是个非常老成的艺术家,轮到他发言,他半天才蹦出几个字来,他说:“咱们别给共产党勾烦了!”一句话把大家都逗乐了。在那次会上我与李文华老师成了忘年交。会后没多久,李老师到石景山古城我的家去做客。那会儿也没有汽车,李老师在劲松住,从劲松到古城坐地铁要走很远的路。
由于李文华老师与姜昆合作后,名声远扬,很多观众都认识他,有的甚至一直跟着他到我家门口目送他上楼。李文华老师是一个非常朴实的老艺术家,他到了我家对我们两口子说,为了今天能到这儿串门,他昨天洗了一天的衣服。这让我更加崇敬这位老师了。
有一次,我住在东二环空军招待所给电视台搞晚会,想让李文华老师上个节目。因为路不太好走,我就向住在那里的一位顾客借车用。那位顾客是天津游泳队的教练,他同意把车借给我,但是他的司机不太乐意。这位司机一路上板着脸一句话没有说,到了目的地,不冷不热地说:“您快着点儿。”我怕时间长他不耐烦,就说:“我要去的是李文华老师家,你不上去看看?”天津人一般都爱听相声,一听说找的是李文华,态度来了一个180度的大转弯,好奇地跟着我上了楼。见到李文华,那位司机激动不已。事办完了李老师硬要送我们下楼,司机百般拒绝不让李文华下楼,心里好大一个不落忍。他说:“我是什么人呀,您还给我送下楼?”最后李老师坚持送我们下了楼,那位司机当时感动得哭了。在回来的路上,司机热泪盈眶,一个劲埋怨我没有告诉他去的是李文华老师家,要知道是李老师家,说什么也要把教练的照相机借来合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