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第2/4页)
被餐厅拒于门外时,我绝望地认为自己不只错过了最高级的午餐,还失去了你,所以才会那般乱了阵脚。
最初与你相遇时,那个女人在场。初次与你共进午餐时,那个女人又出现了。
但是你拯救了我,用一种我迄今从未感受过的温暖力量保护了我。
从表面上看,我的生活一如平常。早晨七点起床,上午三小时、下午两小时用于翻译,工作完成后绕岛散步一周,午睡,准备晚饭,夜里十一点就寝。从来不会有访客,不论是邮差还是收费的,甚至推销员都没有。没有人会到访。
现在,生活还是一成不变,但每一个瞬间都因为遇到你而充满愉悦。虽然,我也因这愉悦背后如影随形的不安而受尽折磨。
如果你被汽车撞倒死去,没能留下一丝音容笑貌就离开了这个世界的话,我该如何是好?或者那只是我的一个梦,无论在花朵时钟前,还是在爱丽丝里,实际上都不存在一个名叫玛丽的少女吧……?诸如此类的不安,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我。
对你的感情愈强烈,不安就愈膨胀。我被无凭无据的想象包围着,愈是苦于这种不安,愈是沉浸在爱你的喜悦中无法自拔。
请你存在于我的世界里吧。这么奇怪的要求,会否惹你发笑呢?但是对我来说,现在最大的愿望就是,你为我而存在,仅此而已……
“你干吗呢,在这儿?”
突然,大婶从门缝中探进头来。
“没,没干什么!”
我吓了一跳,立刻站起身,膝盖上的信封掉到了地上。
“随随便便进客人房间,干什么呢?”
“我忘了放毛巾。”
我捡起信封,想把信纸塞进去,但是越着急越放不进去。
“没这么简单吧!放个毛巾,怎么愁云满面地呆坐在床上啊。那封信,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大婶皮笑肉不笑地把手伸向信纸。
“不要这样!”
我想把信塞进口袋,但是大婶抓住我的手腕,猛地把信夺了过去,也不管会不会撕破。
“我不是说了不要这样吗?”
“你越是不让看,越说明心里有鬼。别那么小气嘛,让我看看。啊,行不行?”
我们在狭窄的房间里打成一团。纸尿布滚落在地,奶瓶也倒了。大婶脸上带着挑衅的嘲笑,把信高高举起,逃到了房间的角落里去。
“嗯……玛丽小姐,您有没有感冒啊……?玛丽小姐,加上这一句问候,就能让我拥有无上的幸福……这不是情书吗?”
大婶喊道。
“看别人的信最可耻了。”
“自己藏起来偷懒不干活才最可耻呢。说吧,对方是谁啊?从笔迹来看,是个上了岁数的人吧。我来看看啊。咦?太逗了。落款还是个女人的名字呢,这就更可疑啦。这种小花招瞒得过谁呀。”
“你别太过分了!”
“哦,我知道了。跟不知道哪儿来的富婆互相写信那事儿,原来是假的呀。这内容怎么看都是男人写的呀。他到底是哪儿的?干什么的?快点从实招来。”
大婶好奇得直跳脚。
“和你没关系!”
“这么大的事儿,怎么能不告诉你妈妈呢?这可关系到你的家教问题,再说我也一直把你当成自己的女儿一样啊。如果你妈妈知道了,肯定会闹得鸡飞狗跳。那个女人啊,一提到自己的女儿,就……”
“把长衬裙还我。”
我说道。
大婶脸上的兴奋瞬间消失了,沉默在两人之间扩散开来。
“80号的长衬裙,对你来说太大了。”
大婶瞪着我,一动不动地站着。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你这孩子真爱说笑。”
她的声音微微颤抖着。
“你要装傻装到什么时候?”
我继续说下去。
“还有圆规、手绢、纽扣、丝袜、衬裙、镶珠小盒,全都还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