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埃琳娜(第4/4页)
“父亲死了,”上面写着,“母亲住在医院里,但她还活着。”
埃琳娜·哈利西和她父亲一样,去了哈特福德警察局工作。她成为这座城市的第一位女交警。她记得,她曾踏着自己独有的步调走在街上,看着那些停着的汽车,看着里面的儿童安全椅、咖啡杯、文件或是其他什么,想象着车主是怎样的人、过着怎样的生活、在哪里工作、有几个孩子,以及他们的理想与壮志。
我采访她时,她已经退休很久了。她身体不太好。声音听起来很虚弱。她告诉我,她有时犯点儿小癫痫。但医生还没能确诊。
“除此之外,我好得很,”她说,“但你知道,这该死的大脑的确会为所欲为。”
我们中大多数人的大脑都在不知疲倦地工作,不论在梦中还是现实中,都遵循着它们自己的神秘惯例。它们接收并处理我们的经历,呈现并保护我们的个人世界。但它们也会生病,会生发出癌细胞,有时只是单纯地衰老。但大脑常常只遵守自己的指令,远远超出我们的控制。我们中大多数人的大脑,换句话说,都在该死地为所欲为。
而亨利·莫莱森却没有。
从他手术后到他临终,亨利的大脑不再投自己所好。它许多基本回路都被中断或封锁,这种干预影响深远,无处不在。在接受外科手术转换之后,亨利的大脑不再为所欲为,只能在苟延残喘和不断衰退的情况下做点力所能及的事。
亨利的大脑所接受的手术,将亨利从一个来自圣彼得学校的,不起眼到连少时初恋都将其遗忘的男孩,变成了令人印象深刻的失忆症患者H.M.。科学家的研究几乎穷尽了亨利大脑的每一个方面和每一个隐喻,这些研究在脑科学中掀起了革命。
然而,他们从病人H.M.及其残缺大脑所获得的故事,自我外祖父切下那毁灭而启蒙的一刀之后,就几乎消失了。这个故事非常黑暗,充斥着情感和肉体的疼痛,以及强烈的欲望。而病人H.M.自己却无法体验。这是一个从未言说的故事,直到现在,我的手指放在键盘上,还仍犹豫不决。
【注释】
[1] 1磅等于0.4535924公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