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乔治叔叔的小阳春(第6/9页)

“吉夫斯,你说得太对了!别的不说,就说那一头橘红色的头发!”

“正是,少爷。”

“更别说那件洋红色裙子。”

“一点不错,少爷。”

“我请她明天来吃午饭,好叫两人见面。你瞧,”我转身望着阿加莎姑妈,她仍然在背景处冒烟,“一下子就有了绝妙的建议。我是不是跟你说过——”

“没事了,吉夫斯。”阿加莎姑妈说。

“是,夫人。”

吉夫斯下去之后,阿加莎姑妈有点跑题,先是集中宣讲她如何看待伍斯特有辱氏族声誉,让干粗活的下人如此忘乎所以。讲了几分钟之后,她才回到主题。

“伯弟,”她说,“你明天再跑一趟,去见那个丫头,这次要按我吩咐的做。”

“该死!咱们明明有别的选择,还是条绝妙的计策,根植于个体心理——”

“够了,伯弟。我的话你都听到了。我这就走了。再见。”

她匆匆撤了,真是太不晓得伯特伦·伍斯特的为人了。门刚关上,我就大喊吉夫斯。

“吉夫斯,”我说,“我这个姑妈不肯听从你的妙计,但无论如何,我主意已定,就按你的法子。我认为这是条锦囊妙计。你能不能联系到这位太太,请她明天中午来吃午饭?”

“可以,少爷。”

“好。与此同时呢,我去给乔治叔叔打电话。咱们就背着阿加莎姑妈,最后包她满意就是了。那个诗人怎么说的来着,吉夫斯?”

“少爷指诗人彭斯?”

“不是诗人彭斯,还有一个诗人,说的是偷偷做好事的。”

“少爷是想说‘饱含善意、业已淡忘的无名小事’?”

“一语中的,吉夫斯。”

我本以为背地里做好事会让人容光焕发,但我却不敢夸口说自己满心期待这场即将到来的宴会。说到午餐伙伴,光是乔治叔叔一个就够叫人惆怅的了。他十有八九要霸占谈话,并致力于描述自己的各种病症,因为要他相信广大群众对其胃黏膜毫无兴趣,那是不可能的。再加上那位姑妈,怕是好汉子也要打怵。早上醒来的一瞬间,我清晰地预感到大难临头,并且这片乌云——大家明白我这意思吧——越发密布。等吉夫斯端来鸡尾酒的时候,我的心情简直跌到了低谷。

“吉夫斯,”我说,“我真巴不得放他们鸽子,跑去‘螽斯’。”

“可以想象,这将是一场考验,少爷。”

“你怎么会认得这些人的,吉夫斯?”

“是通过一位熟人认识的,他是梅因沃林–史密斯上校贴身的绅士的绅士,他曾和那位姑娘有个默契,也曾请我陪他去紫藤宅拜访。”

“订婚了?”

“并没有到订婚的程度,少爷,只是有个默契。”

“为什么吵翻了?”

“他们并没有吵翻,少爷。爵爷开始有所表示之后,那位姑娘自然受宠若惊,有些犹豫不决,不知该选择真爱还是机遇。不过直到现在两个人的关系也没有完全断绝。”

“那么,要是你的计划奏效,把乔治叔叔挤出局,那就算是帮了你那个朋友一个忙咯?”

“是,少爷。这正是斯梅瑟斯特——他姓斯梅瑟斯特——求之不得的结局。”

“这话说得漂亮,吉夫斯。你自己想出来的?”

“不,少爷,是埃文河的天鹅,少爷。”

一只看不见的手按响了门铃,我暗暗给自己打气,肩负起主人的职责。午宴开始了。

“少爷,威尔伯福斯太太到。”吉夫斯通报。

“待会儿有你站在身后来一句‘太太,赏脸来一只土豆吧?’,我怎么可能憋住不笑啊。”这位姑妈一边说笑一边款步进门,看着比往常还要壮观,还要粉红,还要自来熟,“我认得他,知道吧,”她拿大拇指比画吉夫斯,“他去家里喝过茶。”

“他跟我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