纽约第五大道,圣帕特里克大教堂(第3/4页)
那小伙子说:“吉什女士上星期在接受《好莱坞导报》采访时提到了你。提到了你和你丈夫。她说:20年代,他们最出名。我记得是这样说的。”
我问:“莉莲是这样说的?谢谢她,一般来说,演员都缺乏修养。她却不是这样。这很奇怪:我只有两个女性朋友,两个都是演员。当然,这跟爱没有关系。”
他皱起孩子般的眉头,说:“你是说……那个俄罗斯女舞蹈家?你的芭蕾老师,柳波芙?”
我说:“我私底下称她为‘爱人’。这完全是柏拉图式的。你知道。”
他说:“不,我不知道。”
我说:“可是,你必须知道。告诉我,你这个如此严肃的小伙子,你看电影专栏吗?那就行了!……我都不敢相信。”
他脸红了,用拳头遮住了自己的微笑。他的双手非常漂亮,像一双翅膀。
我说:“有一天,那是1922年或1923年,在去欧洲之前,他和我都还很漂亮,非常上镜,有人建议我们在一部根据司各特的小说改编的电影中扮演我们自己。我急不可耐,又恐惧又兴奋。但司各特拒绝了,破坏了一切。他不干,我的热情也就没那么大了:要么两人一起干,要么就不干。最后,他们选了一个女演员,说是‘一个专业演员’,对她有点蔑视,这让我凉了半截。司各特永远不给我任何机会,可以说,他更热衷于破坏我的机会。”
*
有时,我会激动万分,热血沸腾,感到血液、活力和暗藏的恐惧汇成一股洪流,燃烧着我的双颊。我还有点价值。我的心跳得快要从胸口蹦出来了。快乐也是一种痛苦吗?当我幸福的时候——假如我还能感到幸福的话——我就双腿发麻。我吸入了太多的空气,我窒息了,眼睛模糊了。必须走了,落幕!我跌倒在地。
“我本想告诉你的,医生,但我应该为自己保留一点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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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在那儿,在韦斯特波特,在那座幸福之屋里,我身上的布娃娃拆散了。就是在那里,一天上午,在桑德-康波海滨,在那个如此美丽的地方,空气那么清新,那么轻盈,那么令人激动,人都变得很苗条、漂亮和崇高了。就是在那里,我觉得自己想念亚拉巴马了,想念那个属于我的、被人厌恶的土地了。
红色的土地,用来制造红砖的沉重的黏土,城市和坚固的住房就是用这些红砖建造起来的,建在红砖上的任何东西都不会动摇,也不会让人担心。我还想念松林中黏糊糊的浓郁香味,当我还是个小姑娘时,我曾痛恨这种味道,我一直以为就是它害我得哮喘病的。除了想松林,我还想念朱丽娅姑妈做的菜,又油又甜,让人恶心可又很好吃。菜的香味充满了红砖城堡里的所有房间,彩色的墙纸、窗帘、地毯、沙发甚至连护壁板和床上的枕头都有菜味。
更糟糕的感觉是,我还想念那里弥漫着的发霉的怪味。我每次回到我所出生的房屋,那种味道都让我感到害怕,给我一种肮脏的感觉。我已经习惯了,但一回到那里,第一个晚上,就几乎把它忘了。习惯,遗忘。
我在任何地方都感到不幸福。任何地方都不能使我摆脱痛苦。
在脑体切开之前。我知道手术并不那么可怕,只是把一个锥子插进眼底的锥骨,然后往上移,进入损坏了的大脑,枕骨愈合了,然后便不再痛苦,不再忧伤和焦虑——甚至没有伤疤。只是眼睛有些肿,但几天后就会消去。“我保留了自己身上能保留的不好但活跃的东西。你明白吗,年轻人?”
在这堆奢华的垃圾场中——我们的生活——有人突然出现了,他想让我得到幸福。那是一个夜晚,司各特在玛丽别墅举办了一场招待会。那个男人名叫埃杜阿尔。埃杜阿尔·乔森。他的伙伴和战友都叫他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