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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饭桌上,简直只有奥拉旭和马内加两个人在讲话。这时候,维尔吉里奥不由得想起了另一次吃饭的情景,那是在种植园里,那时候,他第一次遇见埃丝特。只过了几个月,她已经是他的人了。他知道这可爱的肉体的每一处神秘的地方。他拿她当作自己的人儿,教给她种种万分甜蜜的性爱诀窍。她是他的女人。他只指望带她离开这片人们进行血战和横死暴毙的土地,到远远的地方去,到里约热内卢去,他们在那儿可以组织一个自己的家庭,过自己喜欢的生活。说起来,这可不仅仅是个梦想。维尔吉里奥只消等到挣到了相当数目的钱,就可以行动起来——他还在等一个在里约的朋友的回音,那人在想法替他在法律事务所里找一个职位,或者在公家机关里弄一份好差使。这个秘密只有他和埃丝特两个人知道。他们躺在一张几乎占据了整整一间屋子的大床上,连连亲着嘴,一面详详细细地讨论这桩事。他们梦想着,有一天可以整个儿属于彼此,不必再像眼前这样提心吊胆地相爱,生怕用人们会觉察到他在屋子里。他们梦想有一天可以双双在大街上行走,她挽着他的胳膊,或者手牵着手,永远地你属于我,我属于你。马内加·丹塔斯和奥拉旭讨论着收成、可可的价钱、阵雨、他们损失的软可可的数量,维尔吉里奥却想起了在床上的那些时光,一边爱抚拥抱,一边计划怎样出走的详细办法,结果总是快快活活地亲着长吻,激起了身子里的情欲,直到黎明来到来赶他动身,他才蹑手蹑脚地离开奥拉旭的家。

奥拉旭和马内加·丹塔斯一时住了口,埃丝特利用这机会开口了,这一来打断了维尔吉里奥的这些回忆。

“听人家说,你昨天晚上当了一个抱不平的侠客,维尔吉里奥博士。”她微微一笑,脸色可还是悲哀的。

“我?”维尔吉里奥说,手里的叉子顿住在半空里。

“埃丝特是指昨晚在咖啡馆里闹的那场乱子,”奥拉旭解释道,“我也听说了。”

“可是,”维尔吉里奥说,“根本没闹乱子啊。”他就讲起那桩事的经过来。上一晚,他情绪特别不好,为了某种原因,他有些坐立不安——讲到这里,他对埃丝特瞥了一眼——因此,正巧碰到了马内加上校,就请他一起上咖啡馆去喝杯酒。

“你是说,是你拖我去的,博士。讲得正确一点。”马内加·丹塔斯笑起来了。

且说他们到了咖啡馆,喝着威士忌,就这么回事,这时候,曼努埃尔·德·奥利维拉走过来跟他们讲话了。他那一桌上有个女人,是维尔吉里奥从前在巴伊亚求学时的相识。他们一起跳了一支华尔兹,他正鼓着掌,要求再来一个,这时候,儒卡·巴达洛出现了,把那女人带走了。维尔吉里奥对她一点也不感兴趣,要不是儒卡走过他身边时,对他说了句侮辱的话,这桩事就不会有什么大不了。马内加·丹塔斯上校阻止他采取报复手段,他对上校很感激,因为要不然,他就会为了一个跟自己毫无关系的人,干出些傻事来。全部经过就是这么回事——他要求马内加·丹塔斯给他作证。可是埃丝特听了这些解释,不当一回事。

“这反正有什么关系呢?”她说,“咖啡馆本来就是没有成家的年轻单身汉去的地方啊。你有充分的权利去寻快活,谁也不能说你的不是。不过我们这位朋友,马内加——那可是另一回事,”她用一根指头威胁地指着上校,“他有妻子和儿女。我想,应该把这桩事跟她说一声,是吧?”她的微笑是没精打采的。

马内加畅快地笑起来,恳求她千万别跟堂娜奥莉西迪亚说。“她醋劲大得很。”奥拉旭来阻止大家讨论下去了。“够了,亲亲。每个人都有权利好歹寻寻快活,来忘掉自己的烦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