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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莲不停地在翻身。夏木荫觉得她每翻一个身,都像是要钻进他被子里来的前奏一样。好久,有响动,睁眼一看,子莲的被窝空了。他的心里一阵疼。每当子莲毫不留情地羞辱无可时,他的心里就非常的疼。这就是修道吗?

还是夏木荫先起,子莲说,今天不打坐了,睡吧,到八点起来上班,睡不好打坐也没用。但夏木荫不想睡了,他到卫生间洗漱已毕,渴得厉害,就到子莲床头拿水喝。子莲说,疼死我了。夏木荫问哪儿疼?子莲说,全身疼。夏木荫说,我给你按摩吧。唐无可拉亮灯,也给她擀。子莲说,哎呀,这小子气死我了。夏木荫问,谁在气?子莲认识到自己掉觉,说,我的这个课真难过啊。我知道我要闹人。真是一念嗔恨起,八万账门开啊。你知道,昨晚只要你们任何一个人把我搂在怀里哄一哄,就能让我的心安妥,气就不会偏,就不会着魔,身体就不会这么疼。

子莲让唐无可给夏木荫做早餐。唐无可去做时,子莲起来抱住了夏木荫的腰。夏木荫今天的心态是,要么他是父亲,要么她是母亲。这样想时,心里平静了许多。子莲说,你没有睡好,还要给我按摩,像个哥哥。夏木荫努力稳住自己。继续给她按摩,尽管手法比唐无可在时放肆了一些,但终久是没有越过雷池。他对自己的表现很满意。为了让唐无可不要有想法,他尽快结束了按摩,迅速叠好唐无可地铺上的被子,然后到卫生间,这样唐无可就能在厨房看到他。

唐无可到夏木荫办公室时夏木荫既意外又兴奋。虽然分别不到两个小时,但他却觉得就像几生几世似的。夏木荫给助手交代了一下,带唐无可到院子里的休闲亭要了两杯酸奶边喝边聊。夏木荫问唐无可今天怎么能够出来。唐无可说子莲让他出来买茶。这段时间,他们两人都憋坏了。夏木荫说,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唐无可说我能忍。夏木荫说,你能以苦为乐,我心里也就不那么难过了。再说,姐这样打你,还是说明他看重你,把你当响器敲,当玉琢。她对我客气,显然是把我当外人。唐无可说,没错,但我们自己不能把自己当外人。现在的唐无可音色十分好听,磁磁的。面相也好,坐在他对面,就像冬天里的一缕阳光,让人心生温暖和安详,他想,每天和这样的一个人能在一起呆一会儿,什么病都会消失的。也许,这就是医学的最高境界,不医而医。

一杯酸奶的工夫,唐无可就急着要回。夏木荫说这么急干嘛。唐无可说,姐给我规定了时间。夏木荫说,这姐真是把你当她的家奴了。

吃完午饭,夏木荫想起好长时间没有回家了,花该干死了吧。就回家给花浇水。然后在沙发上困了会儿,就去上班。到办公室门前,一抬头,面前站着一个穿风衣的女人,背对着他。

是我?有段日子我老是失眠,就去找夏木荫。你猜他给我的处方上写的是什么?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凉风冬有雪。若无闲事上心头,便是人间好时节。我说,开什么玩笑,我是认真的。他说,我也是认真的。奇怪的是,当天晚上,我还真就睡着了。

夏木荫说不是你,是钟楚儿。他边开门边问她怎么在这儿,病了?钟楚儿没有回答。夏木荫倒了一杯茶给她,问她到底怎么了。她还是不说话。夏木荫意识到,自己最近一直没有给她打电话,也没有发短信,更别说是请她吃饭,送礼物给她了。但还是装作无辜的样子问,怎么啦?平常惯用的那个“贝”却没有说出口。钟楚儿终于开口了,我离婚了,你娶我吧。夏木荫一怔,接着说,别闹了,最近没事不要往医院跑。钟楚儿说,谁跟你闹,说吧,一句话,答应不答应?夏木荫这才发现事情不妙,定定打量了一会儿,看不出她是在恶作剧。正好有病人进来,就说,晚上一起吃饭,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