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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子李问是个什么景点?

我说,你猜吧。

木子李说,一种庄稼?

我说不对。

木子李说,树?

我说不对。

木子李说,花?

我说不对。

木子李说,石头?

我说不对。

石书棋又在后面哈哈笑起来,说,他说的是一个人,一个女人。

木子李才知道上当了,说,这么有名?

我说当然。

他急切地问,我们能见到吗?

我说这可得讲条件。

木子李说行啊。木子李让我给他讲讲那玉红。

我说,一说那玉红,我心里就难受。

木子李说,那就难受一次吧。

那时我在县一中上学。一天,我到对面门市部买东西,看见一个穿着一身邮电服的大姑娘也在买东西。一看,我的眼睛就再也放不下了。老实说,长了那么大,我还没有见过那么漂亮的姑娘。那是一种霸道的漂亮,或者说漂亮得有些霸道。她胸脯高挺,身体水直,像是一个经过特别训练的军统特务。特别是那对眼睛,又大又黑又深,被长长的睫毛掩映着,让你不敢多看一眼。那个大,让你觉得不是人的眼睛,而且甜,冷,既温暖,又寒冷。说起来有些不好意思,上课铃都响过好几遍了,我仍然没有力量离开她。我尾随她,走过一个胡同又一个胡同,直到她最终消失在一个院子里。之后,没事的时候,我就在胡同口等她。慢慢地,我就发现了她出没的规律,一般是上午课间操的时候出来买东西,另外是晚饭后,不过晚饭后多有小伙子陪着,并且常换常新。

但有一天,我发现她的眼睛肿着,显然是哭过。我想,这样漂亮的女人,还有什么不顺心的事?我的心里很难受。想上前问问,但她连看都没有看我一下,挺着长长的脖子,目中无人地从我面前走过。她的孤傲,让人觉得整个世界都是她家的后花园。

有好几天,我没有在胡同口等到她,我的心里好生难过。一天,我突然想起她不是穿着邮电服吗,怎么不去邮局去看一下呢?我当即跑到邮局去看,把前台后院,能看到的都看了,却没有看到她。一连好几天,我都去邮局找她,结果当然是失望。可见她并不在邮局上班。那么,她干什么工作?既然不在邮局上班,为什么要穿一身邮电服?而且总是穿着一身邮电服。我平时只穿一件衣服,是因为穷。但她是城里人,为什么总是穿着一身邮电服?我后来想,穿着邮电服的那玉红身上有种男人的东西。正是这么一种男人的东西更明显地把她从众多女人中区别开来,也许,好女人的身上大概都有一种男人的东西。

知道我一定要考上大学的志向是什么时候立下的吗?就是那时立下的。我给自己说,只许成功,不许失败。为的是自己将来能够配得上她,能够有资本和她对等。而那时的我觉得自己连想一下她的资格都没有,更别说喜欢了。但又想,等我从大学毕业,她早已经嫁人了。说了你们不要见笑,那时,我常常做一个梦,梦见自己一夜间长大,手上举着一把毛主席亲自给我的三八大盖,从众人堆里找到那玉红,顶着她的后脑勺,把她押到一个没有人烟的地方,任我处置。要不就是有许多人找那玉红谈对象,她就是看不上,她只看上我。大家说他还够不着你的奶子呢,那玉红说,我就喜欢他够不着我的奶子的样子,我只要他够着我的腰就行了。

高二那年,她突然从这个小城消失了。我心里的难受你们肯定是能够体会的。我觉得整个平凉城都随之消失了,整个日子都随之消失了。每天,看着空空的胡同口,说了你们不要笑,我掉过大约两吨的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