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斯康星研究》 (1967)(第6/14页)
从许多方面看,《洛丽塔》的后记显然是很重要的。所有的《洛丽塔》译本都会收入这篇后记,我想大概有二十五个译本了吧?
是的。
在康奈尔,有一次课后您曾告诉我,您读《芬尼根的守灵夜》无法读到一百多页。但巧的是,第104页上开始的一节精神上非常接近《微暗的火》,我想要知道,您是否读过这节文字,或看出这一相似性。这节文字是安娜·利菲娅·普鲁拉贝尔的书信的各种版本和阐释的历史(或“妈妈宣言”文本)。有三页列着书信的各种抬头。还有,关于知识和文学的堕落,您如何评价斯威夫特的贡献?《微暗的火》中金波特的“前言”写于“10月19日”,这也是斯威夫特去世的日子,这只是巧合吗?
我最终读完了《芬尼根的守灵夜》。它和《微暗的火》没有内在的联系。金波特自杀(他最后编完那首长诗肯定会自杀的)的日子恰好是普希金写作《皇村组诗》(9)及“可怜的斯威夫特老头”去世的日子,这倒不错,但后者的去世纪念日对我是个新闻呢(见第231诗行注解中的异文(10))。与普希金一样,我也对预言性的日子着迷。再说,当我给小说中一些特殊的事件定日子的时候,我经常选择一个多少有些熟悉的日子,就像一个point de repère(11)(以便于在校样上检查可能的印刷错误),如《绝望》中赫尔曼日记中的“4月1日”。
提到斯威夫特就促使我关注《微暗的火》的文类问题;您认为像“小说的一个怪胎”这样的说法涉及某个传统或形式吗?
《微暗的火》的形式是别具一格而不是一般的新颖。我愿意借此机会更正1962年普特南版第二次印刷中的一些错误:第137页,143行注解的结尾,“rustic”应为“rusty”。第151页,“Catskin Week”应为“Catkin Week”。第223页,第一个注解的诗行数字不是“550”,而是“549”。第237页,第一句中“For”应为“for”。第241页,在“disent-prise”后面的词“lines”应为“rhymes”。还有第294页,“Arnold”之后的逗号应代之以左括号。谢谢。(12)
您明确区分讽刺和戏仿吗?我问这个是因为您经常说您不希望被当作一个“道德讽刺家”,而且戏仿对您的想象来说是如此重要。
讽刺是一堂课,戏仿是一场游戏。
《塞巴斯蒂安·奈特的真实生活》第10章对您自己的小说中戏仿有怎样的功能提供了一个非常精彩的说明。但您对“戏仿”的认识似乎对它一般的定义有所延伸,如《斩首之邀》中的辛辛纳特斯告诉他的母亲,“你仍然只是一个戏仿……就像这只蜘蛛,就像那些酒吧,就像报时的钟声。”所有的艺术,或至少所有尝试“现实主义的”艺术,都会产生一种变形,一种“戏仿”。当《天赋》中费奥多尔说“戏仿的精神永远与真正的诗歌同行”时,您想因此扩展您对“戏仿”的认识吗?为什么?
在我那部最梦幻、最诗意的小说中,诗人辛辛纳特斯(不太公正地)指责他母亲是一个戏仿,他是在“滑稽模仿”这一最为人熟知的意义上使用这个词的。《天赋》中,费奥多尔提及在真正“严肃”的诗歌中彩虹般闪耀的“戏仿的精神”,基本上是在轻松、雅致、嘲鸫(13)般的游戏的意义上与戏仿相关,如普希金在《纪念碑》一诗中对杰尔查文(14)的戏仿。
您对乔伊斯创作中的戏仿怎么看?您在如妇产医院和格蒂·麦克道维尔海边插曲这些场景的艺术效果方面看出什么差异吗?您熟悉受您和乔伊斯影响的美国年轻作家的创作吗?如托马斯·品钦(他是康奈尔大学59级学生,肯定听过文学312课程)。您对当下时尚的所谓戏仿小说(如约翰·巴思)有什么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