枉然徒劳(第4/6页)

——我不是很清楚。斯特布罗德说道。他的声音听上去确实干脆响亮,然而他的心里却是极度绝望,估计不到一个月他就得回到那个该死的弗吉尼亚去拉枪栓了。如果我知道,我会说的,他说道,我只是听人们谈论过这件事。有人说它是在山的背面,在熊笔支流或闪宁溪等地附近。

庞格颇为奇怪地看着斯特布罗德,困惑像阴影一样在他的脸上浮动。

——关于这一点你有什么话说?提格对庞格说道。

这个男孩上体后仰地坐在那里,他的体重都压在了他那宽阔的髋骨骨架上了。他的一只手搭在眼睛上遮挡着从他面前这排骑兵身后透过来的阳光,那双小眼镜带着疑惑斜视着。他不知道如何才能很好地回答那个向他提出的问题。各种想法都从他那张柔和的脸上掠过。

——为什么说得那么离谱,庞格最终望着斯特布罗德说道,它就在这边。你知道。就在大脚丫山上方,尼克溪往上三英里。你会找到一个火鸡爪般支出来的地方,右边的山坡上还长着很多山胡桃树。秋天,你还能看到松鼠在树下忙活。地上有很多松鼠,你都能用石头打死它们。你沿着一条穿过山胡桃林的小路一直向上爬到一个石坡,然后上到坡顶你就到了。在悬崖上有一个同谷仓一样大的山洞。

——太感谢了。提格说道。他转向两个高大黝黑的骑兵,嘴角扭了一下,传递了一个隐含的信息。他将他的体重压在马镫上,鞋上的皮革吱吱直响,他蹁腿下马。

其他人也跟着下马。

——如果你们不介意的话,我们想借你们的火烤烤,提格对斯特布罗德说道,和你们一起吃点早餐。烤着吃。过一会儿,我们还要听听你们这两个小子演奏点什么,看你们是否真有两下子。

他们将火烧旺并在周围坐了下来,就像大家都是一伙的。民兵们有很多系在一起的香肠,当他们把香肠从自己的鞍囊中拖出来时,它们冻得硬邦邦的,像腹腔中的什么东西一样缠绕在一起。他们不得不用一把小手斧将它的切成便于食用的小片。他们将切下来的小片放在火堆旁的扁石上解冻,然后再用削尖的树枝把它们穿起来放在火上烧烤。

篝火很快便焰高炭红,底部一片白灰。它释放出了足够的热量,致使庞格解开了外衣的纽扣,接着是衬衫纽扣,然后他便对着火焰露出了苍白的胸腹并完全放松下来。此刻他所能感受到的只有温暖、伙伴之谊和食物的香气。他端详了一会儿自己的班卓琴,似乎在欣赏着它的形状及良好的材质,就像以前从未见过它一样。观赏它的乐趣不亚于用它来弹奏。很快,他的眼神呆滞起来,然后瘫坐在那里,全部体重从躯干压向了屁股,于是前胸便成了层层交叠的肉卷。他简直就是用猪油雕刻出来的塑像。

——梦游乾坤去了。斯特布罗德疲惫地说道。

提格从自己的袋里拿出了一瓶酒递向斯特布罗德。

——对你来说现在喝酒不会太早吧,对吗?他说道。

——我早就开始喝了,斯特布罗德说道,当你几天没睡觉、只是打了一两个盹时,就很难说什么是太早。

他接过酒瓶,拔去了瓶塞,举到嘴边喝了一口,尽管酒的质量一般,他还是礼貌地表示赞赏。他吧嗒着嘴唇,呼出了一口气,点头称赞酒的味道。

——那你为什么不睡觉呢?提格问道。

斯特布罗德解释说,他们几天来不分黑天白昼地演奏并同一群骗子赌博,然而他没有说那是在逃兵的山洞里。纸牌,斗鸡,斗狗,骰子。他们能够想到的所有竞技方式都被用来赌博。这群大赌棍热衷于下注。一些赌徒狂热到要把你的帽子赢走,然后再拿你的头发赌单双。没有什么更有趣的东西时,他们就会为哪种鸟先从树枝上飞走而下注。斯特布罗德吹牛说自己收支相抵,考虑到对手是这样一群人,这应该算是一个奇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