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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终于来到了宅子,转过那个大弯把车停在了台阶前。“现在感觉好了吗?”弗兰克问,“你是不是可以躺下休息休息?我要赶回兰因去,”他说,“迈克西姆可能会需要我。”
他没再多话,匆忙回到车上,把车开走了。迈克西姆可能会需要他!他为什么说迈克西姆可能会需要他呢?也许验尸官还要盘问弗兰克,问他一年多之前迈克西姆跟他一起吃饭那天晚上的情况。验尸官可能要了解迈克西姆究竟是何时离开他的寓所,了解迈克西姆回家时是否有人看见了他,了解仆人们是否知道他回了家,以及是否有人能证明迈克西姆直接上了床脱衣就寝。丹夫人可能会受到盘诘,要求她提供证词。迈克西姆肯定会动怒,变得脸色苍白……
我走入大厅,上楼梯回到自己的房间,按照弗兰克的建议躺到床上休息。我双手掩面,眼前老是闪现出审讯室的情景以及人们的各种嘴脸,闪现出验尸官那张皱巴巴、刁钻刻薄、惹人生厌的面孔和他的金丝边夹鼻眼镜。
“我组织调查并非为了给我自己取乐解闷儿。”验尸官的话言犹在耳。那家伙不慌不忙,大脑谨慎,但动辄上火。这会儿他们在说什么呢?那边情况怎样呢?要是过一会儿,弗兰克独自一人回到曼德利,那该如何是好?
我不知道那是怎么回事,不明白人们这时会采取什么样的行动。我记得报上登过这类照片,照片上的人被带离了审讯室这种地方。假如迈克西姆被押走怎么办?他们绝不会允许我去看望他。我只好像现在这般守在曼德利,日复一日、夜复一夜地等待。朱利安上校和一些善良的人会对我说:“你可不能一个人闷在家里,来我们这儿玩玩吧。”电话,报纸,接下来又是电话。“不行,德温特夫人任何人都不见。德温特夫人没有什么情况可提供给《本郡新闻》。”一天又一天、一星期又一星期都变成了模糊的过去,随之化为乌有。最后,弗兰克带我去探望迈克西姆。迈克西姆形容消瘦,表情古怪,好似医院里的病人……
一些别的女人也有过这种经历,她们的情况我在报上看到过。她们上书内务大臣,可是却无济于事,内务大臣总言称必须执法如山。朋友们也递上呼吁书,大家都纷纷签名,而内务大臣总是虚与委蛇、敷衍了事。普通读者从报上看到这个案子,则呼吁不能放过谋害自己妻子的罪犯。放过他,怎能告慰那位冤死的可怜女人?只讲究宽大处理,把死刑废除掉,这是在鼓励犯罪。凶手在杀妻之前应该考虑到后果。现在已为时过晚。他会走杀人犯的老路,被套上绞架。他这是咎由自取、罪有应得。愿天下人以此为戒。
记得我曾在一份报纸的背面看到过一幅照片,照片上有一小群人聚集在监狱门外。九点钟刚过,一位警察走来把一份有关于死刑的告示贴在大门上,供人们观看:“死刑已于今天上午九点钟执行,在场的有典狱长、狱医以及本郡行政官。”绞刑快捷省事,不会有痛苦,立刻就能勒断你的脖子。不过,有一位认识一座监狱的典狱长的人曾经透露说,这种死刑有时也会给犯人带来痛苦。他们把一只布袋子套在你的头上,让你站到刑台上,你脚下便腾了空。从走出囚室到被绞死,不多不少需要三分钟的时间。有人说需要五十秒就够了。这简直是无稽之谈,不可能只用五十秒,因为从刑棚旁边下到尸坑里还要走一段阶梯哩。狱医总要到尸坑里查看查看。犯人不总是立时毙命,有的犯人脖子没勒断,躯体往往要蠕动一会儿,只不过没有感觉罢了。有人说这种犯人是能感到痛苦的。那位透露消息的人士有位哥哥是狱医,他说犯人并非全都当场死亡,有的犯人睁大眼睛,把眼睛一直睁很长时间,这种情况所以鲜为人知,是害怕引起舆论大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