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第4/6页)

意大利是法西斯政府。戴安娜直率地问道:“你觉得意大利会参战吗?”

弗兰克摇摇头。“意大利人民不想打仗。”

“我觉得人人都不想打仗。”

“那为什么还有战争?”

她只觉此人真不开窍。他很有钱,这很明显,但是好像没受过什么教育。大多数男人都会迫不及待地跟她解释东解释西,好显摆自己多有学问,根本不管她想不想听。这人却没这种冲动。她看向他的同伴,问道:“菲尔德先生,你什么意见?”

“没意见。”他的回答简单粗暴。

她又回到年轻人这边。“要是不开战的话,法西斯的那些领导们估计就管不住自己的人民了。”

她又看了眼马克。让她失望的是,他又开始和璐璐相谈甚欢了,俩人咯咯笑得像中学小姐妹似的。她很失望。他怎么回事?要换成是莫巍,早一拳打到弗兰克脸上了。

她回头看弗兰克,“跟我说说你自己吧”的话都到她嘴边了,但她忽然听不下去他那些无趣的回答了。她一句话都没说。正在此刻,乘务员戴维带着她的香槟酒和一盘鱼子酱走了过来。她趁机回到了自己的座位,满心的失落。

她忿忿地听了会马克和白璐璐聊天,然后就神游到别处去了。她犯不着为璐璐不爽。马克已经把自己交给她戴安娜了,现在只是因为聊起旧时光而开心而已。为了去美国心烦也没有意义:掷出去的骰子,铁板上的钉。决定已经做好,莫巍这会儿也读了她的留言了。这会儿还为白璐璐这样人老珠黄的假发女怀疑自己岂不是太傻了一点。美国人的生活方式,美国人的酒,美国人的广播剧还有美国人的礼仪,她很快就能学会。要不了多久,她就能交到比马克还多的朋友:她就是这样的人,她就是能把所有人都吸引过来。

她开始期待起漫长的横跨大西洋之旅。之前读《曼城卫报》“飞剪号”的报道时候,她觉得这是世上最浪漫的旅程。爱尔兰到纽芬兰将近两千英里,所需时间也特别漫长,差不多十七个小时。飞机降落之前,乘客会有充足的时间来用晚餐、上床、睡一整晚然后起床。穿之前和莫巍一起买的睡衣貌似不是明智之举,不过她确实没时间为这趟差购物啊。幸好她带了件奶咖色真丝睡袍还有一条从来没穿过的粉黄色睡裤。这儿没双人床,连蜜月套房里也没——马克问过了——好在他的铺位就在她旁边。想到要在大海之上入眠,在远离陆地的空中飞上一个小时接一个小时,她在兴奋不已的同时又有些心惊胆战。她开始怀疑自己到底睡不睡得着了。发动机不管她睡或是不睡都会转得好好的,但她还是担心它们会在她睡着的时候停掉。

她看窗外,他们现在就在海面正上空。这肯定就是爱尔兰海了。人们都说,由于开阔的海面上有风浪,水上飞机是停不上去的。可戴安娜还是觉得,水上飞机成功降落的几率总还是会比普通飞机大些。

飞机飞入云层,她什么都看不到了。过了一阵儿,飞机开始摇晃。乘客们都紧张得相视而笑。乘务员到处走着,要求乘客系好安全带。戴安娜看不见陆地的影子,特别紧张。拉维尼亚公主狠狠抓住座位上的扶手。马克和璐璐却还跟没事儿人似的,继续东拉西扯。弗兰克·戈登和奥利司·菲尔德二人神情还算镇定,不过他们都点了香烟,狠劲地抽了起来。

马克正说“玛莉·费尔菲德后来到底干什么了”?忽然传来“砰”的一声,飞机好像要下坠了。戴安娜觉得自己的胃跑到了嗓子眼。另一个套间里还有个乘客尖叫了出来。不过飞机没多久就摆正回去,稳得好像已经停好了一样。

璐璐说:“玛莉嫁了个百万富翁!”

“别开玩笑了!”马克说,“她人那么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