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傍晚6:30~晚上8:30 (美国中部时间) 3(第4/8页)

为了给一位行色匆匆、面色红润的男乘客让路,塔尼娅暂时跟梅尔分开了。那位乘客身后跟着一位行李工,行李车上的行李堆得满满的,最上面放着高尔夫球杆和网球拍。也不知道他具体去哪儿,想必是遥远而温暖的南方,塔尼娅顿时心生羡慕。

“好啊,”两人重新走在一起的时候,塔尼娅对梅尔说,“美酒佳肴,烛光晚餐。”

他们二人走进那家咖啡厅,一位活泼的女服务员认出了梅尔,赶忙丢下其他客人,径直把他领到靠里的一张小桌子前,上面放着“已预订”的标牌,航空港高层管理人员常用这张桌子。梅尔刚打算坐下,不小心打了一个趔趄,一把抓住了塔尼娅的胳膊。那位眼尖的女服务员把这一幕全都看在眼里,朝他们意味深长地笑了一下。塔尼娅心想:流言制造机马上就要发即时快讯啦。

她大声说道:“你以前见过这么多人吗?这恐怕是我见过的最混乱的三天。”

梅尔环顾了一下这家拥挤的咖啡厅,时不时杯盘碰撞叮当作响,盖过顾客的交谈声。门外的旅客络绎不绝,梅尔望着最外面那扇门点点头:“今晚还不算什么,等C–5A的民航客机开始营业,那才叫人多。”

“我知道——747客机我们都快应付不过来了,更别说1000名旅客同时涌向乘机柜台了……老天帮帮忙啊!”塔尼娅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你能想象他们取行李时,会变成什么样吗?我连想都不敢想。”

“很多真正该操心的人,现在也不愿意想啊。”梅尔发觉他俩的对话已经自然而然转到工作上去了,不由得心情愉快。塔尼娅对飞机和航线非常着迷,她喜欢谈论这些,梅尔也是。他喜欢和塔尼娅在一起,这也是原因之一。

“你说谁没操心?”

“那些在地面上为航空港和空中交通制定政策的人。他们大多数好像都觉得目前的这些客机能一直飞下去似的。他们似乎还坚信:只要大家不闻不问,装不知道,就真不用去管那些大型新式飞机的事了,更别说建什么地面配套设施了。”

塔尼娅若有所思地说:“但是,每个航空港建筑都挺多的。走到哪儿都一样。”

梅尔递给她一支烟,塔尼娅摇头拒绝了。梅尔给自己点上一支,回答道:“大部分都是20世纪五六十年代各个航空港在附近增建或者改造的大楼,左拼右凑来的,一点儿远见都没有。不过也有例外:洛杉矶的算一个;坦帕、佛罗里达还有达拉斯沃尔斯堡的也是;它们会成为世界上为数不多的几个最先做好准备承载超大型新式喷气客机和超音速客机的航空港。堪萨斯城、休斯敦以及多伦多的也不错;旧金山有这个计划,但也有可能因为政治压力没法施行。北美地区的航空港,也就这几个还不错。”

“那欧洲的呢?”

“欧洲还是老一套,”梅尔说道,“巴黎例外,新建的北部机场会取代布尔歇,成为欧洲最好的机场之一。伦敦机场管理混乱,效率又低,也只有英国人能搞成这样。”他停了一下,想了想说:“不过,我们不该揭别国的短,咱们国内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儿去。虽说肯尼迪机场正在改造,但纽约的情况还是挺吓人的,它上面的空域怎么规划都不够用。我都想好了,以后去纽约就坐火车。华盛顿特区也挺糟糕的,华盛顿国家机场就是一个加尔各答黑洞;杜勒斯机场充其量算是一条巨型便道。等哪天芝加哥睡醒了,会发现自己已经落后了20年。”梅尔停下来,又想了想。“几年前,喷气式客机刚投入使用那会儿,原本只能承载DC–4客机还有星座式客机的机场是什么情形,你还记得吗?”

“记得,”塔尼娅说,“我在那样的机场工作过。平常人多得没处下脚,忙的时候没地方呼吸。我们常说就跟在沙盘上举行世界棒球锦标赛一样。”梅尔推测道:“到20世纪70年代情况会更糟,糟透了。不仅仅是人挤人的问题。其他方面也会让我们透不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