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把瘾就死(第33/51页)
“了解什么?我都不了解自己。从一开始你就是盲目的。”
犹如被人一棍打昏,只有醒过来,呆上一会儿,才反应得过来发生什么事,才感到头疼欲裂,才知道伤势有多严重。
杜梅潸然泪下,边哭边说:“从一开始我也不是盲目的,就是真心爱上你,觉得你好,你对我好。谁说我不了解你?就了解你,你那会儿也是真心爱我的,别到这会儿又不承认。”
“好啦好啦,别动不动就哭鼻子,又不是三岁小孩。就算我那会儿爱过你,就冲你对我这样,我还爱得起来吗?”
“我对你哪样了?就算我有时爱跟你吵,那也是人家……那人家还不是最后每回都跟你承认错误了?我也没说我对呀。”
她这么一句,倒把我怄笑了,没词可说,指指地上:“你瞧你砸这一地东西,这家还像个家吗?”
“我砸的我捡,我扫,我再去买。”
看着她穿着单薄的内衣站在那儿抽抽噎噎地哭,我也不忍。
“行啦,别哭了。”
她越发委屈地哭得伤心。
“行了,别再哭了!”我提高嗓音喝道,“不许再哭了!”
她的哭声小了,没了,仍在流泪,因为竭力忍也忍不住,虽无声,脸仍是一副哭相。
“拿簸箕来,把地上收拾了吧。”我弯腰捡起两块摔断的马身,又捡起一本撕坏的书。
她吸溜着鼻子拿了簸箕和笤帚哗哗地扫一地碎屑。
我拾起摔裂了玻璃蒙子的小钟,放到耳边听了听:“还在走呢。”
杜梅拎着笤帚鼻子囔囔地说:“明天我拿出去换块表蒙子。”
“再别闹了咱们。”杜梅偎在我怀里低声说,“再这么闹下去,我真害怕。”
“以后我一定对你好好的,绝不再惹你不高兴。”第二天早晨起床,她又说。
星期天一早她就出去了,我醒来后一个人躺在床上,窗外秋日和煦的阳光,射在我脸上,有一股暖意,令我想入非非。我想到我的未来,我希望自己能操纵命运。
走廊传来鸡的咯咯叫,接着是一片惊呼和杂沓奔跑的脚步声。
我从窗户看到一群邻居的孩子在捉一只血淋淋的鸡。然后杜梅出现在视野,她拿着一把雪亮的菜刀,在草丛中东扑西扑,跟着孩子们转着一棵树仰脖张望,又一窝蜂地跑进树丛深处消逝了身影。
片刻,她头上粘着树叶草屑从树丛里出来,仍拎着那把一尘不染的菜刀,表情失望。
原来是她雄心勃勃地想杀一只鸡,可还是给那只负了重伤的鸡跑了。
“跑了就跑了,它跑了我们吃别的肉。”我安慰她。
她还是很扫兴,嘟嘟哝哝怨自己笨:“那刀没割到地方,手软了,应该一刀先把头切下来。”
她拿出一瓶很贵的“郎酒”,说这是她给我买的。“你不是爱喝酒吗?喝就喝好酒。”
其实我并不喜欢酱香型的酒,包括“茅台”,那种过于浓郁的香气令我恶心,尤其不堪回味。可我没说什么,拿起那瓶酒端详着表示欣赏。
我提议我们到外边去吃上一顿,她十分欣喜。从结婚后我们就很少去外面吃饭,也许这是现在我们的关系显得不那么浪漫的原因之一。
我们打开报纸看街上现在正在演什么电影,准备饭前去看一两部受到吹嘘的片子。
我们都想使自己的生活变得有一些情调。我甚至陪她去听音乐会,我们像多数人一样盲目地认为西洋音乐是高雅的东西。在一般情况下,我们仅能接受柔和一些的小提琴和钢琴。那天很不幸,整场音乐会都是歌剧选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