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把瘾就死(第32/51页)
“不,我不同意。”她掀被赤脚下地,趿着拖鞋似要去干什么,又不知干什么,愣在书柜旁。
“你不同意也没用,我不是来征得你同意,而是亲自通知你。”
“啪!”她把书柜上摆的一对小瓷人摔到地上打碎了,接着一路扫过去,把上面的所有她心爱的小摆设:唐三彩马、小鸭标本、瓷卧猪、永动不锈钢分子式以及镜子、小钟表、我的丁烷气筒、茶叶筒、润喉糖罐还有那只花瓶统统扫到地上,摔得乱七八糟,怒冲冲地回过头盯着我:
“离婚,离吧,不过了。”
她又开始从书柜里抽出书一本本撕。
“都砸了,都撕了,反正也不过了。”
“这些东西都是你的了。”我提醒了她一句,“你现在是在破坏你自己的东西。”
“我都不要了!”她怒目圆睁冲我嚷。
“那你随便吧。”我绕开地上乱七八糟的弃物,往门口走,顺路一脚踢开了挡道的茶几。“改天咱们再谈,等你冷静一点。”
“你别走!”她在后面喊。
一瓶“果珍”从后面飞过来砸在门上,“啪”地粉碎,溅起一阵呛人的橘粉烟雾。
我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地转身吼:“你要干什么?”
她笑,手拿一只打火机“啪啪”地打着火苗:“你要走,我就把这家点喽。”
“你吓唬谁呢?敢点你就点。”
她二话没说,坐到床上,掀起床单一角就用打火机引燃。
我冲过去把她推倒在床上,用手扑火。她咯咯笑着又用打火机点枕巾。
我一把将她揪起来,从她手里夺打火机:“你疯了!”
她反手环腰将我紧紧抱住:“你要走我就去死。”
我用力掰她的手指:“你何必呢?又不是谁离了谁不能活。”
“我离了你就不能活。”她忍痛不松手,更紧地抱着我。
我早就知道女人身上蕴藏着惊人的力量,这次更有体会了。她像一条钢丝缆绳紧紧缠在我腰间,两条手臂几乎勒进我肉里。
“你把我腰都勒断了。”
“那你还走不走?”
“好,好,我今晚不走,你放开我吧。”
我揉着被勒疼的皮肉,蹒跚地走到一边,满怀怨愤地冲她喊:
“你这是干什么吗?寻死觅活地给谁看?哎哟,我腰扭了。”
“我看看。”
“去,一边去!”我厌恶地躲开她,“你到底要干吗?”
“不干吗,”她平静地说,“不让你走。”
“你就是把我扣留下来又有什么意思?”我在沙发上坐下,牢骚满腹地抱怨,“我有什么好的?又没钱又没本事,长得也一般,性情古怪还是乙肝病毒携带者,你跟我离了再找个好的不行吗?”
“不行。”她说,“我就看上你了,赖上你了,你毛病再多我也不嫌,别人再好我也看不上。”
“蠢嘛!愚昧!”
“就是蠢,就是愚昧——因为我爱你。”
“哦——”我全身像被抽了筋似的一瘫,爱在这儿居然变成了一种赤裸裸的要挟。
“我爱你,所以不放你走。”
“你爱我,可你没问问我是不是爱你?”
“我不管你是不是爱我,反正我爱你。”
“这叫什么逻辑呀!”我用拳击额,转念一想,问她,“你说你爱我,你了解我吗?”
“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