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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一个曼谷的同僚聊过,”警察局长说,“他是个明白人,已经答应暂时把消息压下来。”
莫勒的第一个直觉是质疑,为何要延后公开谋杀案?让媒体马上报导,通常都可以引来线报,因为大家记忆犹新,证据都还干净新鲜。可是直觉告诉他这个问题会被看作幼稚得可以。他改问他们指望消息能压多久。
“至少够我们整理出端得上台面的事件报告,”内阁大臣说,“现在这个版本不能用,你懂吧。”
现在这个?所以他们考虑过后,把真实版本否决掉了。莫勒这个犯罪特警队队长算是新官上任不久,目前为止还不必跟政客打交道,但是他知道职位升得愈高,就愈难跟他们保持距离。
“我懂现在这个版本很尴尬,但你说‘不能用’的意思是?”
警察局长对莫勒使了个告诫的眼色。
内阁大臣看起来不为所动。“我们没多少时间,莫勒,不过我给你上一堂政治实务速成课。当然,我现在说的每一件事都要严格保密。”
欧斯基德森想都不想就调整了一下领带的结,莫勒记得在他的电视访问中看过这动作。“打从大战结束以后,我们第一次有中间路线的政党得到够大的机会存活下来。这不是因为有国会的基础,而是因为首相刚好就快要成为本国最不讨人厌的政客。”
警察局长和外交部的处长露出微笑。
“可是呢,他的民望高低建筑在一个易碎的基础上,也就是他们的主力商品:信任。所有政坛人士都是这样,最重要的不是讨人喜欢或展现领袖魅力,而是获得信赖。你知道为什么前首相布伦特兰(Gro Harlem Brundtland)那么受欢迎吗,莫勒?”
莫勒不知道。
“不是因为她迷人,而是因为民众相信她言行合一。信赖,信赖是关键词。”
同桌其他人都点头,这显然是课纲的一部分。
“再来,墨内斯大使和我们现任首相关系密切,两人不但是好朋友,政治之路也紧密交织。他们一起求学,一起在党内崛起,从现代的青年运动打出生路;当时他们年纪轻轻就一起选上议员,两个人甚至还合租一间公寓。两个都成为党主席热门人选的时候,墨内斯自愿退出聚光灯焦点,全力支持首相,我们才免去了一场折磨人的党内对决。以上这些意思很明显,就是首相欠墨内斯人情。”
欧斯基德森舔了舔嘴唇,往窗外看出去。
“换句话说,墨内斯大使没受过任何外交训练,要不是首相使力,他也不会去曼谷。这话听起来可能有裙带关系的味道,但是这种裙带关系还是可以接受的,始作俑者是国家社会党,广为应用的也是国家社会党。瑞夫·斯特恩(Reiulf Steen)当上驻智利大使的时候,也没有任何外交部资历。”
那双眼睛重新聚焦到莫勒身上,一丝调皮的神色正在里面闪耀。
“我确定我不必多加强调,你也知道这件事会如何破坏人民对首相的信赖,我是说万一大家知道他的好友兼党内同志、他亲自任命的大使,被人发现身在妓院,而且还死于谋杀。”
内阁大臣摆摆手请警察局长继续说,但是莫勒忍不住。
“谁没有朋友去过妓院?”
欧斯基德森的微笑卷起嘴角。
戴钢边镜框那个外交部处长咳了几声。“你该知道的都知道了,莫勒,请相信我们的判断。现在需要有人来确保调查方向不会转到……不恰当的方向。不用说,我们大家都希望缉凶归案,一个也好,有共犯也好,但是谋杀案相关情节必须保密,到将来另行通知为止。为了国家好,你懂了吗?”
莫勒低头看着手。为了国家好。去你的。他家的人从来就不擅长听命行事,他父亲的警阶从来没有往上升。
“经验告诉我们,真相通常很难隐藏,图鲁斯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