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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如何,他还是一如既往,努力抢在别人前面。每天早上他第一个到办公室,可以安安静静读报看传真;开晨会的时候,别人刚坐下来揉揉惺忪睡眼,他已经想好结论,好像打拚的精神已经进入他的血液一样。

他打开办公室门锁,犹豫了一会才开灯。这个,也有它的由来,倒霉的是这事已经传出去,变成部里的传奇故事。许多年前某一天,当时驻奥斯陆的美国大使一大早打电话给图鲁斯,问他对卡特总统前一晚的谈话有什么想法。那时图鲁斯才刚进门,还没读报、还没看传真,绞尽脑汁也给不出答案。不用说,这件事毁了他的一整天。后来更惨,隔天早上大使又问他前晚的事件会对中东情势造成什么影响,电话打来的时候,他才刚打开报纸。再隔天早上,同样的事又发生。图鲁斯在满腹疑问和缺乏信息之下,回答得结结巴巴、语无伦次。

他开始提早到办公室,但是大使好像有第六感一样,每天早上他才坐进椅子里,电话铃就响起来。

一直到他发现大使住在外交部正对面的阿克尔旅店,他才弄懂中间的关联。大使喜欢早起,大家都是知道的,他当然会注意到图鲁斯的办公室总是最早亮灯,于是想捉弄捉弄这个工作狂外交官。图鲁斯出去买了个头灯,隔天早上在打开办公室的灯之前,就看完了所有的报纸和传真。他这样搞了将近三个星期,大使才作罢。

但是此时此刻,达格芬·图鲁斯没空管那个爱开玩笑的大使了。他已经打开通讯处送来的信封,加密传真的还原文稿盖了“极机密”三个字,文中的讯息害他洒了咖啡,波及桌上四散的文件。短短的内文留下许多想象空间,但是个中要义基本上是这样的:挪威驻泰国大使奥特勒·墨内斯陈尸曼谷一处妓院,背上插着一把刀。

图鲁斯把传真再读了一遍才放下来。

奥特勒·墨内斯,前基督教民主党政治家,前金融委员会主席(现在不管什么身分都得冠上“前”字了)。实在太难以置信,他免不了往阿克尔旅店瞥一眼,看看窗帘后面是不是站着人。发文者是曼谷的挪威大使馆,相当合理。图鲁斯骂了声脏话。这事什么时候不发生,偏偏是现在?哪个地方不发生,偏偏是曼谷?该不该先通知内阁大臣欧斯基德森?不用,他很快就会知道了。图鲁斯看看手表,拿起话筒拨给外交部长。

比雅尼·莫勒轻轻敲了敲门然后打开,会议室里的声音都安静下来,一张张脸转过来对着他。

“这位是比雅尼·莫勒,犯罪特警队队长。”警察局长一边说,一边招手让他坐下。“莫勒,这位是首相办公室内阁大臣欧斯基德森,还有外交部人事处处长达格芬·图鲁斯。”

莫勒点点头,拉出一把椅子,想办法把那双不可思议的长腿塞进椭圆大橡木桌底下。他好像在电视上看过欧斯基德森那张年轻光滑的脸。首相办公室?一定出了大事。

“你这么快赶过来真是太好了。”内阁大臣卷着他的卷舌音,用手指神经兮兮地敲着桌子。“局长,请你简报一下我们刚才讨论的内容。”

二十分钟前莫勒接到警察局长打来的电话。她一句解释都没有,只是限他十五分钟内赶到外交部。

“奥特勒·墨内斯被人发现陈尸在曼谷,可能是谋杀。”局长开始说。

莫勒看见图鲁斯处长正在钢边镜框后面翻白眼,等到听完全部的叙述,他就明白了处长的反应。只有干警察的才会把一个人背脊侧边插了一把刀、穿过肺脏又刺进心脏,说成“可能”是遭到谋杀。

“陈尸地点是旅社房间,发现尸体的是一名女性──”

“妓院房间,”戴钢边镜框的人插嘴,“一名妓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