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险缺口(第7/9页)
布赖迪讷的混乱情况,很快传到正在敦刻尔克调度登船事宜的坦纳特上校耳中。到目前为止,他还没指派任何岸勤小队到那么远的海滩管理秩序。不过,东面防波堤和玛洛海滩目前已在掌握之中,布雷显然是下一个有待解决的问题。据说那里有五千名士兵,绝大多数士兵没有上级军官或任何形式的领袖。
二十八日下午五点左右,坦纳特召见理乍得逊中校和另外两名军官科尔中校和克劳斯顿中校。他表示希望有一名军官带领一支岸勤小队,前往布雷安排在那里等候的五千名士兵登船。三名中校当下都没有任务在身,因此决定抽扑克牌,让输的人去布雷。理乍得逊输了,但是他说面对如此庞大的任务,他需要另一名军官陪同。科尔和克劳斯顿再度抽牌,这一次科尔输了。“赢家”克劳斯顿得到这三人认为最简单的任务,那是管理防波堤。
于是理乍得逊和科尔带着十五名水兵搭乘军用卡车前往布雷。尽管只有七英里的距离,但是路上人满为患,而且路面坑坑洼洼,他们整整花了一个钟头才抵达。晚上九点左右,岸勤小队踏上海滩,开始安排登船。
此时天色昏暗,在逐渐消退的微光中,二等水兵尼克松以为他看见从沙滩伸向大海的许多道防波堤,然后勐然发现,这些“防波堤”其实是由每列八名士兵组成的纵队,从沙滩直直延伸到海中。最前排的士兵自腰部,甚至肩膀以下都泡在水里。
五千名士兵?两万五还差不多吧。理乍得逊立刻透过在外海盘旋的驱逐舰发送信号,将情况告知多佛和海军总部,再次紧急要求调派小型船只和机动艇。
与此同时,他们必须“权宜行事”。理乍得逊在军车后舱设立指挥部,几名水兵开始将士兵分成五十人一批,其他人则朝海中丢掷救生索。海滩的倾斜角度很小,即便小船都很难靠岸。
“多么混乱的一夜,”科尔几天后写信给妻子,“因为我们面对的是军队中的闲杂人士,而不是战斗的士兵。队伍里没有几名军官,而在场的军官全都毫无用处。不过靠着喊话、安全保证以及我们的海军制服,我们让这群乌合之众恢复了秩序。”
小船的操作人员也同样尝尽苦头。“希尔达号”斯固特当天下午稍早抵达,由于船只吃水很浅,舰长葛雷中尉设法将船停在海滩涉水能及的地方。士兵们一拥而上,彻底包围船只,争先恐后爬上从船艏抛掷下来的梯子。但是梯子没有固定牢靠,士兵疲惫不堪,而且海水逐渐上涨,士兵们纷纷跌入海中。“希尔达”的船员费了超人的力量,才将一整群笨手笨脚且浑身湿透的士兵拉上船。
到了晚上七点,五百名士兵上了葛雷的船——比起等候中的两万五千名士兵,这个数字实在不多,但这已经是船只的承载极限了。他将士兵接驳到外海的驱逐舰,然后回头搭载另外一批。此刻正在退潮,“希尔达号”很快停在水深只有两英尺的沙滩上。四百多名士兵蜂拥而上,等到凌晨一点半,另一波海潮帮助船只脱离浅滩时,“希尔达号”再次载满了士兵。
就在不远处,“道杰岬号”(Doggersbank)斯固特也在从事类似的工作。稍早,舰长麦克巴奈特中尉抛下了移泊锚,将船只固定在浅滩。它比“希尔达号”更接近海滩,但是水深依旧有六英尺,这让士兵无法涉水而来。中尉派出一艘工作艇和一艘橡皮艇,将士兵接驳到船上。两只小艇一上岸,立刻被士兵包围、淹没。他们救出小艇,继续工作。到了晚上八点,麦克巴奈特的船上大约有四百五十名士兵。够了。他运用移泊锚将船拉出海滩,脱离浅滩之后,他也将这群士兵运送到外海的驱逐舰,然后回头接运更吐司兵。
这成了海滩上的固定模式,无论在布雷、玛洛还是拉帕讷都一样。救生艇、划艇和工作艇在水边接运士兵,送到停在近海的小型船只,后者再将弟兄们送到外海上越来越多的驱逐舰、扫雷舰和邮轮。等到载满了人,这些大型船舰就会朝英国出发——又多了一批军队可以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