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杨府尹初断阴谋(第8/12页)

方千安静地坐着,像是连呼吸也没有了一般,就这么空洞地盯着暗灰色的破落墙壁。

牢房阴暗,夏乾觉得自己的心也变得阴沉。这种幽禁让人绝望。

夏乾突然一阵心酸,不忍心打扰他,却还是站在了牢门前,双手握住铁栅栏叹道:“你……可还好?”

方千抱膝而坐一动不动。

“你……”夏乾突然哽咽得不知道说什么,不知道怎样开口。夏乾带了些点心,转身问看守:“方统领可有喝水进食?”

“他滴水未进,更别说进食了。”看守低声说着,言语中带着几分同情,“昨夜方统领被送过来,就如死了一般。我夜里几次看见他在流泪,如今似是好些了。”

夏乾转身看着方千。然而他只是留给夏乾一个背影。

男儿有泪不轻弹,何况方千曾经上过战场,将士浴血奋战自当拿得起放得下,他这样流泪,定然是遇到了承受不住之事。

这时衙差又道:“易公子半夜前来,一整夜都在与方统领谈话。但似乎毫无进展,易公子自己也非常沮丧,刚刚回去休息了。”

“他们谈了什么?”

衙差摇头:“不清楚,单独谈的。”

夏乾扭回头去,抓起石子朝方千身上打去:“喂!你倒是说话啊!你这样……”

夏乾本想骂几句激将他一下,然而方千却一动不动。若易厢泉对此都无可奈何,凭自己这绵薄之力,怎可叫方千开口?夏乾也不再多问,实在不忍心再看着方千这个样子,遂吩咐照顾好方千,就出门去了。

当新鲜的空气涌入肺中,夏乾觉得轻松了些。今日守卫还在搜查。庸城府衙本来规定,在城禁结束当日摆宴席犒劳众人。宴席不大,所有参与围捕青衣奇盗之人都可以来。这原本是惯例的重阳宴席,但明日赵大人和将士们就要回京,宴席就定在了今日夜晚。

最可笑的是,宴席定在西街。

今日是第六日,一共城禁六日。按理说今夜城禁就应该结束,只是庸城晚上城门是关闭的,因此明早才会开门。

夏乾想了一下,城门开启的时间应该是明日寅时。

今夜所有官差都会喝酒庆祝,虽然青衣奇盗未抓捕成功,庸城却也没有太大灾难。这批战士打仗归来,办完庸城的事,就可以回家探亲了。

自从青衣奇盗偷窃至今,虽然夏乾射了他一箭,却仍然没有找到青衣奇盗的任何踪迹。西街出了事,衙门更是两头都忙不过来。青衣奇盗怕是抓不到了。

眼下这种情况,只要方千开口承认或者告知详情,那么西街之事就可以结案。哪怕不开口,也可以结案。这样,多少也还算是成功的。但是方千一人负罪,人生也就毁了。按照之前听闻的只言片语,红信应该是自杀,方千移尸,按理说罪不至死。但是根据赵大人的意思,恐怕此事也不容乐观。

夏乾想着这些事,也想不清楚,索性去酒肆买些劣酒。夏家禁酒,夏乾打了些劣酒就回去关在自己房里,打算偷饮。

今日白露,后日重阳,夏乾偷偷去厨房弄来热水灌进温碗中,再倒出酒来一口饮下,顿觉辛辣无比。

莲花形的温碗花枝缠绕,轻吐白色热气。夏乾盯着热气有些恍惚,这才觉得有些醉了。易厢泉到底怎么想的?方千会不会被重判呢?

夏乾觉得整个脑袋发蒙,竟然蒙蒙眬眬地睡去了。

不知睡了多久,他被敲门声吵醒。他抬起头来,觉得头痛欲裂,却见谷雨抱着吹雪一下子推门进来了。

“出事了!易公子让我通知少爷,”谷雨焦急地说,“方统领他……少爷,你怎么了?你居然喝酒了?你哪里来的酒?”

夏乾立刻像被泼了一桶水,一下子跳起来,惊道:“方千怎么了?”

“方统领……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