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06 不容易,我乐意(第4/25页)
虽然烦,但不能不提,因为此人的出现改变了我的后半截人生。
那天我正在办公室里准备节目,陶维一拉门,黑着脸就进来了,径直走到我身边,众目睽睽之下指着我鼻子说“你就这么自甘堕落吗?”
我被他问傻了,心想我怎么自甘堕落了?
“你就整天跟他们混在一起,一直混下去吗?”他又指着我周围的同事说。
我与众同事面面相觑,不知来者是何路数。
这时,只见他左脚在地上一顿,右手在空中一挥,“李锐,你是一条龙,早晚有一天,”左脚又重重一顿,“早晚有一天你会飞起来的!”
说完这哥们儿扭搭扭搭走出去了,屋子里剩下的人,包括我在内,无不愕然。
隔了两天,我正在姥姥家闲待着,都快把这事儿忘了。没想到这哥们儿又闯进来,把前两天的戏码重演了一回。还是先指着我鼻子,“你就这样自甘堕落吗?”然后左脚一顿,右手一挥,“你是一条龙,早晚有一天,”左脚再一顿,“早晚有一天你会飞起来的!”
跟上次不一样的情节是,这回临走前他“嘭”地丢给我一沓纸,我一看,是高考复习资料。
“考大学?考哪个大学?”我从来没想过这件事。
“你考北京广播学院,我考中央戏剧学院。”他神情笃定地说完,转身走了。
我姥姥望着他的背影叹了口气,“挺好个孩子,就是精神不大正常。”
差点儿把我漏了
今天的中国传媒大学,那时还叫北京广播学院,在整个吉林省的录取名额只有一个,怎么敢考?算了,考不上就当玩呗。但不知道是陶维的心理暗示起了作用,还是命中注定,复习了几个月,居然真考上了。至于怎么考上的,当然是艰难曲折,暂时略去,将来可以另写一本书。在这儿单说考上以后的事。
第一次知道考上了,是接到一个北广的电话通知,高兴坏了。可正式的录取通知书久等不来。再打电话到学校去问,得到的答复就是“没有录取”。
这事儿蹊跷,显然有问题。我决定和妈妈一起到北京查个究竟。出发那天险些误了点儿,赶到站台时,火车门已经关上了,正在慢慢启动。可是乘务员十分仗义,左手拽着我妈,右手拽着我,愣是把我们拽上了车。现在回想起来,也是一个历史性的瞬间。我的事,总这么悬,又总能成。
到了北京广播学院,去招生办查录取名单,查了四遍,都没有找到自己的名字,心灰意冷。正要转身离开,却又心生一念,对接待我们的人说:“还有另外一本录取名单,对不对?”那人似乎迟疑了一下,于是我更加肯定自己的揣测,坚持要看。
终于拿到了另外一本录取名单,仔仔细细从头看,没有,没有,仍然没有。几乎打算放弃了,忽然发现倒数第二个名字,居然就是“李锐”二字。
我考上北京广播学院那年,陶维也考上了中央戏剧学院。
哥们儿是神仙派来的
大学时代及北漂岁月都是弹指一挥间,一转眼我已经进了湖南卫视,当上了《晚间新闻》的主持人。有一天接到一个采访任务,采访正当红的演员孙红雷。
一见面,他居然向我问起陶维,拜托我一定要帮忙找到他。
这俩人怎么会认识呢?又是说来话长。
那些年我们都是“北漂”,孙红雷曾经和陶维一起在东四十条租了一间小屋。那时孙红雷很胖,也没什么名气,一天到晚在各个影视剧组里找活干,日子过得苦兮兮的。
有一天某剧组通知他去试戏,大早上天不亮就赶到片场了,见了导演,一通点头哈腰,导演不咸不淡地打了个招呼,让他在旁边等着。这一等就是一整天,既没戏演也没饭吃,一直熬到后半夜,听导演喊了一声“咔”,才敢凑过去问:“导演,要我演什么?”导演看了他一眼,说:“还没走?今天没你事儿,回去吧。”据说话里还夹带着几个不大好听的字眼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