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第2/6页)
她对所有的男青年也是同样地一视同仁。他们中间不但没有人能说她对他比对别人好,而且也没有一个人哪怕敢于在内心作这种奢望。只要看到她的目光和举动,每个男青年都会明白他所接触的人不是妄自尊大,更非感情贫乏,而是一个具有严谨的、内在的、充满真正爇情的世界的人。这种爇情还没有找到一个对象可以向之无保留地、大量地、尽情地倾注,但它又不能一点一滴地把自己消耗掉。因此邬丽亚就被青年人对特别坚强而纯洁的姑娘们产生的那种不自觉的、关切的、无私的崇拜包围着。
正是由于这一点,而不仅仅由于她的聪明和她读书很多,她才自然而然地、毫不费力地、甚至不自觉地占有了五一村男女同伴的心。
有一天,姑娘们聚在伊凡尼兴娜姊妹家里,——现在那里成了她们经常聚会的地方,——在做伤员用的绷带包。
绷带是刘勃卡从到她家来玩的卫生队官兵那里偷来的,——她是顺手牵羊偷来的,对它并没有重视。但是被邬丽亚知道之后,马上就给它派了用处。
“我们的男青年每人都应该随身带一个绷带包,因为他们跟我们不一样,他们要作战。”她说。
而且,她大概已经知道一点什么消息,所以才说:“我们要全体出动的时候很快就要到了。那时候我们就需要好多好多绷带……”
事实上,邬丽亚不过是用自己的语言转达了万尼亚在总部会议上说的话。至于万尼亚是从哪里知道的,她却不晓得。
这样,她们就坐在这里做绷带包,连这个以前被认为是性情孤僻、有些个人主义的大学生舒拉,现在也参加了这个工作,因为她由于爱玛雅也加入了“青年近卫军”。纤瘦的莎霞开口说道:“姑娘们,你们知道我们大伙现在像什么人?就像那些过去在矿上工作,后来靠退休金过活或是靠子女供养的老太婆。这样的人我在我奶奶家里不知见过多少。她们也像这样,一个一个地来到我奶奶家里,坐在一块:有的织毛线,有的做针线活,有的玩牌,还有的帮奶奶削土豆,都一声不响……她们老是不吭声,后来有一个站了起来,伸了个懒腰,说:‘诸位老奶奶,我们想法来提提神怎么样?’老奶奶们都暗自笑了一笑,另外一个就说:‘喝点酒提提神又不罪过。’她们马上就来凑份子,每人十五戈比。一转眼,桌上已经放了半瓶白酒,这些老太太能喝得了多少?她们只喝了一丁点,就这样用一只手托着腮帮子唱起来:‘啊,你呀,我的镀金戒指……’”
“唉,这个莎霞真是,净想出这种稀奇古怪的故事儿!”姑娘们哄笑起来,“我们要不要也像那些老奶奶那样,来喝点什么?”
但是这时妮娜来了,她现在已经难得来跟姑娘们随便坐坐,现在她总是以总部联络员的身分前来的。至于这个总部在什么地方,它是由哪些人组成的,姑娘们都不知道。“总部”这个词儿使她们联想到一些成年人,他们处于地下状态,可能是待在地下的掩蔽部里,四壁都挂着地图,他们本人也带着武器,他们能马上用无线电跟前线联系,也许,甚至能跟莫斯科联系。现在,妮娜进来,把邬丽亚叫出去,姑娘们心里已经明白,妮娜是带着新任务来的。果然,过了一会邬丽亚回来说,她要出去。然后她把玛雅叫到一边,对她说,要姑娘们分别把绷带包带回家去,又让她带七八个送到邬丽亚家里,因为可能很快就用得着。
过了不到一刻钟,邬丽亚已经撩起裙子,两条修长匀称的退先后跨过篱笆,从自家的小花园里爬进波波夫家的小花园。那里,在老樱桃树浓荫下枯干的草地上,燕麦色头发上压着乌兹别克式小帽的阿纳托里-波波夫和深色头发上没有戴帽子的维克多,正面对面地趴着在研究本区地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