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部分(第20/63页)

附言:对了,告诉我,我们的水手抽烟不?骂粗话不?喝烈性酒不?佩大刀不?样子像不像个海盗?上帝啊!瞧我有多好奇,想看看这个从对折地归来的人究竟是个啥模样!

书信九 克莱尔致朱丽

喏,表妹,现在我把你的奴隶送还给你了。这个星期里,我也把他当做我的奴隶了,他是那么心甘情愿地戴上枷锁,所以我发现他是天生地为他人效力的奴隶命。你不必谢我没有再把他多留一个星期,因为(我说了你可别不高兴),我若是等他露出不高兴在我这儿待下去的神态,我就不可能这么快地把他还给你的。我可以毫无顾虑地留他,但是,我不能厚着脸皮老把他留在家里。我有时候会感到内心里有着一种傲岸,不喜欢那些繁文缛节,点头哈腰的,而且,这也是符合道德标准的。我不知道为什么在这次的见面中,我比以前胆怯腼腆,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我对我的这种矜持拘谨感到的是谴责多于赞赏。

你呢,你知道我们的朋友在我这里为什么能那么平静地待着吗?首先,他是同我在一起,而我觉得这就足以让他安下心来待下去。他非但没有给我添麻烦,反而帮我处理了不少的事务,一个朋友是不会对此感到厌烦的。还有一个原因,尽管你假装不知道,但你已经猜到了,那就是他可以跟我谈论你。如果我们把他谈论你的时间从他在这里待着的时间扣除掉的话,那么你就会发现,他剩下的为我办事的时间就少得可怜了。真是怪得出奇,为了谈论你却偏偏要远离你!其实,这也并没有什么可以觉得奇怪的。他在你面前感到拘谨,言未出先得思量再三,稍有不慎就会产生恶果,而在这种极其危险的时刻,真诚的心灵一定会恪守自己的本分的,但是,一旦远离自己的心上人时,思念之情就不由得又萦绕在心头。如果一个人在压制自己的一种可能变成罪恶的感情,那么在这种感情根本还不是罪恶时,有什么必要就去责备自己犯了这种罪恶呢?对一种曾是合情合理的幸福进行回忆,就一定会成为犯罪吗?我想,这种道理也许你不想听,但是,这种事情是可以容许的。可以说,他又开始在重温往日的爱情了。在我们交谈时,他年轻时的风貌又一次地表现了出来;他把自己心中的全部秘密又一次地向我表露了;他在回顾他可以尽情地爱你的那些美好时光;他向我描绘了一种纯洁无邪的爱情的魅力。当然,他把这种魅力大加美化了。

他没怎么跟我谈他目前与你的关系的状况,而即使谈到了,也是多含尊重与景仰,而非爱恋,因此,当他回到你处时,我比他来我这儿时对他更加的放心了。这倒并不是因为在谈到你时,我没有发现在他那颗极其重情的心灵深处,有着一种也很动人的友谊在以另一种方式表达着柔情蜜意,而是我早就发现,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在看到你和想到你时神清气静的;如果一个人在见到你的时候,除了一般的好感而外,还有着一种不可磨灭的回忆给他留下柔情的话,他会觉得,即使他的道德修养再高,他也很难或根本不可能以有别于自己现在的样子出现在你的面前。我仔细地盘问过他,观察过他,分析过他,我尽可能地研究了他,结果我仍旧无法看透他的心灵,即使他自己也摸不透自己的心思,但是,我至少可以回答你说,他身上充满着他的义务与你的义务的力量,一想到朱丽会是个卑鄙堕落的女人,他就会恐惧,这种恐惧远远超过对自己的死亡的恐惧。表妹,我只提醒你一点,并要求你一定做到:你要避免提及往事,这样,我可保你将来一切顺利,安然。

至于你跟我说的归还那件东西的事,我看你就别再去考虑它了。我在苦口婆心地讲述了所有可以想得到的理由之后,就请求他,强迫他,命令他,不理他,亲吻他,抓住他的双手,真想跪倒在他的面前,可是,我使出了浑身解数,他就是不听,甚至又生气又倔犟地发誓说,宁可再也见不到你,也不把你的肖像还给你。最后,他气得不行地抓住我的手,让我去摸贴在他心口上的你的肖像。“它在这儿,”他激动得几乎喘不上气来地说,“她的肖像就在这儿,这是我剩下的唯一的财富,可你们却想要夺走!我告诉您,要拿就连我的命一起拿走。”表妹,你听我说,我们得明智一些,把肖像留给他算了。其实,让它留在他手里,对你又有多大的妨碍呢?如果他硬是要留着它的话,对他并没有什么好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