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部分(第17/63页)
我的克莱尔,这就是我们目前的状况。我开始相信,上苍将赐福于我们正直的心灵,将降福于我丈夫的仁义。我真是心太软,把事情的详细情况全都告诉你了。你真的没资格让我这么乐意地跟你聊天,所以我决定不再给你写信了,如果你想知道更多的情况,那你就自己来我这里了解吧。
附言:不过,我还是得把刚发生的有关这封信的事讲给你听。你知道德·沃尔玛先生是多么的宽宏大量,他原谅了我直到那一位出乎意料地突然归来,我才不得不把往日的事情告诉他吗?你知道他是多么温柔地擦去了我的眼泪,消除了我的羞惭吗?或许是我告诉他的事如你颇有道理地判断的那样,他早已知晓,或许他确实是被我真心实意的悔恨之举所感动,他不仅仍旧同我同居一屋,而且好像还加倍地呵护我,信任我和敬重我,想以此来打消我因吐露实情而产生的不安与愧疚的心情。亲爱的表姐,你是了解我的心的,你可以想象得出他的这种举动给我留下了多么深刻的印象!
我一听说他决定邀请我们往日的老师前来我们家时,我便决定凡事都必须小心谨慎,也就是说,什么事情都不能背着他,即使与别人单独谈话,也都要一五一十地告诉给他听,给任何人写信,都要先拿给他看。我甚至强迫自己写一些不该给他看的信,然后却拿给他看。你将发现我在以这种方式写的这封信中有一处就是这种情况。如果说我在写它的时候,禁不住想到他会看到的,我敢说我也不会因此就会改动一个字的,不过,当我把信拿去给他看时,他就笑话我,说他没兴趣看别人的信。
我承认,他不看反而让我有点不快,认为他这是不相信我的真心实意。我的这种心情并未逃过他的眼睛。这位最坦诚最大度的男人立即安慰我说:“您得承认,在这封信里您比平时谈到我的地方少。”我同意他所说的。不过,若要把信让他看,过多地谈他是否合适?他微笑地接着又说:“嗨!我倒是宁愿您更多地谈到我,但我根本就不想知道您会谈我些什么。”然后,他又用更加严肃的口吻说道:“婚姻关系是一种过于庄重过于严肃的关系,所以朋友之间的知心话反倒在夫妻之间不能说了。朋友间的情谊有时候能够缓和一下过于严肃的夫妻关系,一个正派的聪明的妻子去自己的一位忠实女友那儿寻求慰藉,就某些她不敢跟自己的丈夫谈的问题求得一些指教和忠告,这是一件好事呀。尽管你们之间从未说过什么您不想让我知晓的事情,但也别把这弄成是一种硬性规定,否则你们会觉得这么做受到了约束,知心话可能会越说范围越广,但却不如以前那么亲切真诚了。我跟您说吧,朋友间的悄悄话,有旁人在场——不管这个人是谁——都会欲言又止,有所保留的。有许多的悄悄话,尽管三个朋友都该知道,但说的时候只能两个两个地分别讲。譬如,您要跟您丈夫和您的女友讲的是同样的一件事,但是讲的方式方法却不尽相同;如果您不加区别,混为一谈的话,那么您的信就会更多的是写给我的而不是写给她的了,您让我看不好,让她看也不好。我之所以这么做,既是在为我自己考虑也是在为您考虑。您难道没有发现您已经不好意思当着我的面夸奖我了吗?您本可以敞开心扉地向您的女友说您如何如何爱您的丈夫的,而我也本可以去想象您俩在私底下说我怎么怎么好的,可是您为什么要把您的和我的这两种乐趣给剥夺了呢?”说着,他便握住我的手,深情地看着我又说,“朱丽啊朱丽!您为何如此贬低自己,竟至小心谨慎到如此程度?这可与您的为人不相称呀。您难道不会尊重您的自身价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