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第6/8页)
软骨散!身后的铁南已经喊了出来,四大家将无一不是全力向谢松望狂奔而去。就在这一刹那间,对岸的薄雾里,几十段树枝被人一脚踢飞出来洒落在河面上。白衣的叶焚琴如惊鸿飞掠,脚尖点上了离岸最近的树枝,借劲一弹,凌越三丈水面,又点上前方的树枝。二百步宽的河面,叶三几个起落,已经到了中央。铁南心底一狠,提起少阳内力闭锁心脉,展开少阳箭劲的绝世轻功,不惜伤残自身,也一定要在叶三渡过河之前抢回谢松望。毕竟是铁南在地上更快一筹,叶三还有五六丈之遥,铁南已经抢到了谢松望身旁。就在他伸手去拉谢松望的时候,他看见了剑光,秋水一样的剑光空朦飘渺,无声无息的从叶三手里射出来,划过了一道流影。那似乎是红尘里一段寂寞,一缕无奈,永远捕捉不着,只能怅恨的看着它伤尽人心。
他终于还是晚了。
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秋水一样的剑把谢松望钉在地下,等他拉到谢松望的手,忠肝义胆的谢松望已是再也不能慷慨陈言他满腔报国之志了。
暴怒的铁南掷出手中的铁扇,激动风声直取河面上的叶焚琴。
叶焚琴把身上的白袍抖落在水面上,踏在白袍上侧身闪过,而他身后的树枝已经给流水带走了。此时此刻,他无路可退!除了铁南还守着谢松望的尸体,剩下三名家将无一不是怒吼着冲进水里。他们的轻功虽然不能凌波飞渡,可是只要叶三落了水,合他们三人之力,必能将他擒杀在水下!
就在这个时候,铁南居然看见一只无人的小舟从上游悄悄飘了下来,从叶三身后一丈的地方掠过。叶三长啸一声,猛提真气踏在白袍上。一片水花里,白袍沉入水中,叶三却以一个鹤翼裁云之势,轻飘飘的倒翻,落在船头。他撑开篙随手一荡,小船破开水面向下游去了。一切都只是一个圈套,一个完美的圈套。
铁南看着谢松望手里那张我实无奈的信笺,欲哭无泪,他转眼愤怒的看小舟头上矗立的叶焚琴,叶焚琴一袭素衣,临风垂首。脸上没有笑容,什么也没有,他竟象是一个无关的过客,在这幕惨剧中无动于衷,只是静静的思考着他自己。
随着流水,小舟越去越远。
舟如一叶,人若风竹。
三日后,四大家将被南京兵部锦衣卫以谋刺御使的罪名逮捕下狱,一个迷朦的雨夜,尽数被秘密腰斩于狱中,而后封卷入库。宗卷上只有一事不解——为什么御使谢松望要在清晨去渡口?或许,永远不会有人知道了了。
江南古都金陵城,碧空暮色。
兵部尚书府,守望苑。夕照里的尚轩,身躯更见高大魁梧,他手中拈着一枝蔷薇,微眯双眼听着师爷的低语。寒光从他眼缝中逼射出来,师爷不敢抬头。
那么说,岳清浊他们是真的死了?尚轩问道。
探子说亲眼见到了鲁王的人头,验尸封棺的仵作也说确实是铁胆谢松望,我们的人守在海边,天明时分潮水把岳清浊的尸体冲上了沙滩,虽然肿胀不堪,但是应当是漕帮岳清浊了!师爷恭恭敬敬的答道。
应当?尚轩冷冷的说。
师爷打个哆嗦,忙道:我们派去的人很可靠,绝不会出错!
小三子?尚轩轻轻叹道,都是你做的么?
无人回应。
你说我变了,难道你没有变?尚轩自语道,莫非江南那一抹烟雨,真的折了你的狂气?还是我真的老了,才会那样的担心猜疑?
他一口气吹向手中的花枝,朱英飞落。满苑芬芳里,小径残红,一地如血。又到了落花时节,夏过秋来,尚轩叹息着负手远去,时日无多啊!师爷方要转身离开,听见尚轩沉雄的声音骤然鸣响在耳畔:今夜设宴守望苑,请叶焚琴叶三公子赏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