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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来了,我的小兵。上校在我脑中低语。等着我们。于是我继续等,直到听见树林后面传来人的喊叫和德国牧羊犬的狂吠。我手里还握着枪。我努力放松全身,将所有的意志和能量都集中在我的右手上,竭力避免去想我要做什么。狩猎队就要进入我视野的时候,上校对我的操控松懈下来,我得到了机会。那是我一生中最关键也最艰难的决定。我的指头只需扳动一毫米,但这个动作将耗费我的所有力气和决心。

“我成功了。鲁格尔手枪开火了,子弹在贴着我的大腿飞过,击中了我右脚的小趾。钻心的疼痛传来。这一枪让上校也大吃一惊,我感到他的意志从我脑中脱走了几秒。

“我转身就跑,在雪地上留下血红的足迹。我身后传来愤怒的嘶喊。自动步枪嗒嗒嗒地开火。我听见子弹嗖嗖地从我身边飞过。但上校没有操控我。我抵达了雷区,未作丝毫停留就跑了进去。我用双手分开铁丝网,踢开缠绕的铁丝,继续奔跑。不可思议地是,我竟然毫发无损地跑过了雷区。就在这时,上校的意志又进入了我的大脑。

“停下!我停下,转身看到四个士兵和上校站在死亡地带的另一头。回来,小兵,上校低语着。游戏结束了。

“我试图将鲁格尔手枪抵在自己的太阳穴上。但我做不到。我的身体开始走向他们,重新进入雷区。他们朝我举起了枪。就在这时,那条德国牧羊犬挣脱了牵着它的德国士兵朝我冲过来。它刚跑进雷区,距上校还不足二十英尺,地雷就爆炸了。那是一枚反坦克地雷,威力巨大。泥土、金属和狗的尸块在空中飞散。我看见狩猎队的五个人都往后退去,一种软软的东西击中我的胸膛,我倒在地上。

“我挣扎着站起来,看见德国牧羊犬的头掉在我的脚边。上校和另外两个党卫军士兵趴在地上摇晃脑袋,显然被震晕了。另外两个党卫军士兵没有动了。上校不再控制我的意志。我举起鲁格尔手枪,将所有子弹都射向上校。但他们距我太远了,我的手抖得厉害,没有一发子弹击中他们。我不再留恋,转身就跑。

“直到今天,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上校允许我逃走。也许他在爆炸中受伤了。也许他继续操控我的话,会让别人知道老人之死是他所为。我不知道答案。但到了今天,我怀疑我之所以能成功脱逃,是因为这符合了上校的意图……”

索尔停止讲述。壁炉中的火已经熄灭,时间早已进入凌晨。他同娜塔莉·普雷斯顿坐在几乎全黑的室内。最后半个小时的叙述中,索尔声音低沉而沙哑。

“你太累了。”娜塔莉说。

索尔未加否认。自从星期天早上在报纸上看到“威廉·波登”的照片后,他已经两天两晚没合眼。

“但故事还没结束,对吧?”娜塔莉说,“你故事中的上校同杀害我父亲的人有关,对吧?”

索尔点头。

娜塔莉离开房间,不一会儿就拿着被褥和厚枕头回来,将长椅弄成简易床。“今晚就在这儿睡吧。”她说,“明天上午接着说。我为你做早餐。”

“我在汽车旅馆有房间。”索尔用沙哑的声音说。但一想到要沿着52号公路开那么远,那就恨不得立刻闭眼睡过去。

“但我希望你留下。”她说,“我想听……不,我需要听完故事剩余的部分。”她顿了顿,然后说,“而且我也不想今晚一个人待在这座房子里。”

索尔点点头。

“太好了。”娜塔莉说,“厕所盥洗台上有一支新牙刷。我可以给你拿一套我父亲留下的干净睡衣……”

“不。”索尔说,“我不需要。”

“好吧。”娜塔莉说。走到通往短走廊的门口,她突然停下,“索尔……”她揉着胳膊吞吞吐吐地说,“这些……这些都是真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