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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过程持续不到一分钟。冲锋枪和轻型卡宾枪的枪声断断续续,每次枪声一响,一个赤裸的身影就会栽入坑中,痉挛两下,然后不动了。那两个女人死的时候仍拥抱着彼此。立陶宛犹太人用希伯来语大喊,跪在地上,张开双臂——我至今都不知道他是在乞求士兵怜悯还是苍天开眼——然后他就被自动武器打成了马蜂窝。

“我站在原地,盯着自己的双脚瑟瑟发抖,暗暗祈祷自己能隐形。但在其他犹太人被杀光之前,领头的士兵就转身背对我,说:‘是这个吗,上校?’

“‘他是我忠诚的兵吧?’上校说,‘我们必须去狩猎。’他说。

“‘狩猎?’领头的士兵问,‘今晚上?’‘黎明开始。’‘老家伙也去?’‘是的。’

“‘好的,上校。’我看见领头的士兵露出厌恶的神色,因为他今晚睡不成觉了。

“士兵开始铲起冻土撒在尸体上,我被带回门房,被关进了几个小时前待过的地窖。我的双脚发痒,然后像火燎般难受。疼痛锥心刺骨。尽管如此,我还是睡着了。但不久领头的士兵就回来打开了我的镣铐,命令我穿上衣服:内裤、蓝色羊毛裤、衬衣、厚毛衣、厚袜子,以及有点偏小的皮靴。这只是一套普通的衣服,但对于穿了好几个月破烂囚服的我来说,感觉就像高档的华服。

“领头的士兵将我带到外面。四个党卫军士兵站在雪地中等我。他们配备有电筒和重型步枪,其中一人还牵着一条德国牧羊犬。我们等待上校和老家伙的时候,那条狗被绳子拽着,把我闻了又闻。大会堂陷入黑暗,叫嚷声也平息了。黎明即将降临,天空中开始露出灰白色。

“上校和老将军现身的时候,士兵们关了手电筒。上校和老将军没穿制服,而是身着沉重的绿色狩猎夹克,披着狩猎斗篷,每人手中一把非战斗用、大口径、带瞄准镜的步枪,我立刻反应过来,我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但我太累了,根本不在乎。

“上校挥了挥手,士兵们就从我身边走开,站在两名军官身边。我不知所措地在原地站了一分钟,拒绝去做他们要我做的事。领头的士兵用蹩脚的波兰语对我喊:‘快跑!跑起来,你这个犹太害虫!快!’但我仍然没有挪步。狗狂吠着朝我扑过来。领头的士兵举起手枪,朝我双脚之间的雪地开了一枪。我没有挪步。然后我感到上校在试探性地触碰我的意志。

“跑,我的小兵!跑!我脑中柔滑的低语我让头晕作呕。我转身跑进森林。

“我的身体条件不容我跑多久。没过几分钟,我就气喘吁吁,步履蹒跚。我的脚印在雪地上清晰可见,但我对此无能为力。我跌跌撞撞,辨不清方向——我希望自己是往南方去的——这时天色越来越亮。我身后传来狗的狂叫,我知道狩猎队开始跟踪了。

“没走到一公里,我就来到了一块约二百米宽、没有树和灌木的开阔地。铁丝网横亘在这片无主之地的中央,但它不是我停下脚步的原因。在空地的中央竖着一块牌子,上面用德语和波兰语写着:雷区!禁入!

“狗叫声越来越近。我左转,忍着痛、喘着气小跑起来。我现在知道我逃无可逃。整个大会堂都被雷区包围起来,形成了封闭的私人猎场。我唯一的希望是找到昨天晚上我们来时走的路——那仿佛是很久之前的事了。那条路上肯定会有关卡和哨兵,但我如今只有这一条生路。我宁愿被哨兵打死,也不愿被身后的恶魔猎杀。我下定决心,如果最后找不到那条路,我就直接跑进雷区,一死了之。

“我刚跑到一条浅浅的小溪,精神强奸就又开始了。我僵住,注视着半冰封的溪流,这时我感到他进入了我的大脑。我抗争了几秒钟,抓挠自己的太阳穴,跪在雪地里,但上校已经进入了我,他的意志塞满了我的大脑,就像水无情地灌进落水者的口鼻肺一样——不,应该说,那感觉比这更糟,就像一条巨大的绦虫钻进我的头颅,在大脑中挖凿。我尖叫,却发不出任何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