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山包(第17/17页)

早上大约九点的机场,那寂静,那阳光,那灰蒙蒙的远处的树。想必是从别处拖来,充当办公室的白色小屋。没有窗帘或窗百叶。倒有一道尖头篱笆,充当大门。他走出来,给她开了门。他穿的还是昨天那身衣服,一样的浅色工装裤和工装衬衫,袖子卷着。她也穿着昨天的衣服。两人都没能听清对方说什么,或者用什么有意义的话作答。

要是他过于自如,或者流露出任何算计的痕迹—或者更糟,显出几丝得意之情—都会让她落荒而逃。但他没犯那种错误,或许是因为没被诱惑到忘乎所以吧。对女人有一手的男人—他一直以来就是的。她慢慢才会发现他之前得手过,在非常相似的情况下—有此天赋的男人其实并不像人们以为的那样举止轻浮,也并非心存恶意。第一次触碰她时,他下手果断,却一脸凝重,好像还带着歉意。一种安抚的、欣赏的触摸,一种慢慢增强的表白,袭上她赤裸的脖子和肩膀,赤裸的手臂和背部,衣不蔽体的胸与臀。他跟她说话—亲密地、真诚地不知所云着—而她因这触摸已经几乎不能自持,前后扭动着。

她感觉被拯救,被抬升,被凝视,而且很安全。)

晚饭后,他们玩了猜字谜游戏。彼得是猎户座。为了说明第二个音节,他假装从一个想象的杯子里喝东西,踉踉跄跄走着,倒在地上。[6]他们都觉得猎户座是个专有名词,不过并没赶他出局。

“毕竟,太空就是彼得的世界嘛。”戴妮斯说。劳伦斯和伊莎贝尔都乐了。这话变成一则家族笑话,时不时有人提起。

索菲从来搞不懂猜字谜游戏的规则—至少从来都跟不上—所以很快就放弃了,改看起书。《挪威古诗集》,每年夏天她都要读它,最近因为电视的诱惑没再读。上床时,她把书留在椅子扶手上。

伊莎贝尔关灯前拾起书,恰好读到这句:

Seinat er at segia;

Svá er nu rádit

(多说无益,木已成舟。)

[1] 1895—1962,挪威女高音,擅长演唱瓦格纳歌剧。

[2] 位于挪威。

[3] 位于加拿大魁北克。

[4] 挪威极地城市。

[5] 位于俄罗斯,北临北冰洋。

[6] 猎户座的英文“Orion”中的第二个音节与“rye”,即“黑麦威士忌”发音相同,故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