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姊妹(第19/39页)
屠森巴赫:好哇!好哇!(笑)朋友们,开始吧,我来弹钢琴!这个索列尼真是可笑哇!……(坐在钢琴前,弹起一支圆舞曲)玛莎(自己一个人跳着圆舞)男爵喝醉了,男爵喝醉了,男爵喝醉了!
娜达莎上。
娜达莎:(向契布蒂金)伊凡·罗曼诺维奇!(向契布蒂金说了几句话,然后悄悄地走出去。契布蒂金轻轻地拍一拍屠森巴赫的肩膀,向他耳语)
伊里娜:什么事?
契布蒂金:是我们该走的时候了。再见吧。
屠森巴赫:晚安啦。是该走的时候了。
伊里娜:怎么?……还有参加化装舞会的人要来吗?
安德烈:(狼狈)他们不来了。你明白,亲爱的,娜达莎说宝贝有点不舒服,所以嘛……总之,这件事情我一点也不清楚,在我呢,我绝对无所谓。
伊里娜:(耸肩)宝贝不舒服!
玛莎:得啦,反正这也不是头一次啦!既然人家赶我们,我们也只好走啦。(向伊里娜)这不是宝贝有病,是她……这儿(用一只手指敲敲上额)有病!真是一个渺小、庸俗的人啊!安德烈从右门走进他自己的屋子,契布蒂金随着他进去;大家都在餐厅里告别。
费多季克:多么可惜!我本来打算在这儿好好过一晚上的,不过既是孩子病了,那当然就……我明天给他带点玩具来。
洛迭:(高声地)我想总要跳一整夜的,所以我今天吃过午饭就特意睡了一觉……嘿,现在这才九点钟!
玛莎:我们先出去,到街上再商量去。我们再决定怎么办吧。“再见!晚安!”的声音。屠森巴赫愉快的笑声。大家都出去了。安非萨和女仆收拾桌上的东西,吹熄了蜡烛。听得见乳母在唱着。安德烈,戴着帽子,穿着外衣,和契布蒂金悄悄地走上。
契布蒂金:我连结婚的时间都没有,因为我的生活就像一道闪电似的,一闪就过去了,再者,也因为你的母亲,我爱她爱得发了狂,可是她已经结了婚了……
安德烈:一个人可不要结婚。可不要结婚,因为结婚是件苦恼的事。
契布蒂金:对呀,当然啦,可是别忘了寂寞啊。随便你的议论怎么好听,可挡不住寂寞是件可怕的事实呀,我的亲爱的……虽然这么说,实际上呢……这绝对没有一点关系!
安德烈:我们快着点走吧。
契布蒂金:何必忙呢?我们来得及。
安德烈:我怕我的太太绊住我。
契布蒂金:吓!
安德烈:我今天可不赌了,我只想坐在旁边看。我觉得不大舒服……伊凡·罗曼诺维奇,告诉告诉我,我这气喘可有什么法子治吗?
契布蒂金:问我有什么用!我不记得了,亲爱的……我不知道……
安德烈:我们打厨房那儿走吧……
他们下。一下门铃声,接着又是一下;说话声,笑声。
伊里娜:(走进来)什么事?
安非萨:(嘘嘘着)参加化装舞会的人都来了。
门铃声。
伊里娜:奶妈,亲爱的,去告诉他们,就说没有一个人在家。请他们原谅我们吧。
安非萨下。伊里娜,沉思着,在屋里踏着大步子走来走去。她的心情很乱。索列尼上。
索列尼:(一怔)一个人都没有哇……都到哪儿去了,他们?
伊里娜:都回家了。
索列尼:多么奇怪。家里就你一个人吗?
伊里娜:对了。
停顿。
再见吧。
索列尼:刚才我那么没有涵养,太不小心了,也太不机警了,但是你不像别人,你是一个高超的女人,你纯洁,你看得出哪儿有真理。了解我的只有你。我爱你,我深深地、无限地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