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姬 山的那边(第3/10页)
“是孩子的意志呀。我四五岁就已经想跳舞了。”
“妈妈当时还在跳舞,舞蹈也会把这样的小孩子……”波子将手掌放在膝前,说,“因为我牵着你的手,带你去了。”
演奏器乐的神童似乎也是由父母培养出来的。尤其是日本的表演艺术,有师家、流派、艺名、父传子等甚多规矩,孩子仿佛被紧紧地拴在命运上。
有时波子也试着把品子和自己的事放到这种角度来思考。
“这么小就……”
这回是品子把手放在前面,说:
“我希望也能像妈妈那样舞蹈呢。母女在舞台上双双出现,我高兴极了。这已经是多少年前的事了呢……妈妈,您再跳吧。”
“是啊。趁妈还能跳,在舞台上给品子当个配角吧。”
昨天,沼田曾建议举办春季表演会。
然而,这笔费用怎么办呢?波子如今没有什么依靠。竹原的形象仍留在她的心中,她担心事情会同竹原联系在一起。
“女学生们来了吗,我去找找看吧。我说技巧不同,让她们回去,她们说可以作参考。真令人吃惊啊。”
品子站起来走了。开幕铃响,她又折了回来。
“她们好像回家了。也许在三楼的座位上。”
前面有短短的舞蹈,《普罗米修斯之火》是第三部分。
那是由菊冈久利编舞,伊福部昭作曲,东宝交响乐团演奏的。
这是一出四场舞剧,描写希腊神话里的普罗米修斯。从序幕的群舞起,就和古典芭蕾舞不同,品子入迷了。
“哎呀,裙子是相连的哩。”品子吃惊地说。
揭开序幕,大约十个女演员翩翩起舞,她们的裙子是连成一片的。是由几个人钻在裙子里跳的舞。她们像汹涌的波涛,起伏翻滚,一忽儿扩展,一忽儿回旋,色彩暗淡的裙子仿佛是前奏的象征。
第一场是没有持火的人暗黑的群舞。第二场是普罗米修斯用干枯芦苇偷引太阳的火。第三场是接受火种的人们欢天喜地的群舞。
偷引火种给予人类的普罗米修斯,在终场的第四场中,被牢固的铁链锁在高加索山的悬崖绝壁上。
第三场的火舞,是这个舞剧的高潮。
黑暗的舞台正面,熊熊燃烧着普罗米修斯之火。这火种从人类的手里一个接一个传播开去。接受火种的人群立即挤满了舞台,跳起火种舞。五六十个女演员再加上男演员,人人手里都举着燃烧的火种,兴高采烈地跳起来。火焰把舞台照得一片明亮。
波子和品子都感到舞台上的火仿佛也在自己的心中燃烧开来。
演员的衣裳都很朴素,微暗的舞台上,赤裸的手脚的舞蹈动作显得格外新鲜生动。
这神话舞蹈中的火意味着什么呢?普罗米修斯意味着什么呢?
演出结束后,品子追逐着留在脑子里的舞蹈,这样思考起来。她觉得似乎包含着各种意思。
“跳起人类的火种舞,下一场便是普罗米修斯被锁在山岩上啊。”品子对波子说,“他的肉、肝脏被黑鹫啄食……”
“是啊。由四场构成,安排得很紧凑。场面与场面的转换也给人留下鲜明的印象。”
她们俩慢步走出剧场。
四个女学生等候着品子。
“哎呀,你们来了?”品子望了望少女们,“我刚才找你们,没找着,我还以为你们回家了。”
“我们在三楼。”
“哦?有意思吗?”
“嗯,好极了,是吧?”一个少女探询另一个伙伴的意见,“不过,有点令人不快,有些地方还使人害怕呢。”
“哦,你们快点回家吧。”
可是,少女们还是跟随在品子后头。
“还有个舞蹈家坐在三楼的席位上。”
“舞蹈家?是谁?叫什么名字?”
“好像叫香山。”
那少女又探询似的望了一眼另一个伙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