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边祝酒(第4/5页)
“这是不是意味着,”杜恩畏缩地问道,“爵士想要……”
有人打开了一瓶酒的木塞。
这响动就像一阵齐射,击中了路边的人们。
这是因为,那个好律师站在该死的墓坑边上,用起子拧开了一瓶1973年农庄世家葡萄酒的木塞!
“这就是守灵吗?”杜恩紧张地大笑。
“并不是。”神父哀声说。
克莱门特律师脸上带着一丝夏日的微笑,把酒倒进了墓坑里,酒汩汩倾泻,落在酒箱木板做的棺材上,吉尔戈腾爵士饥渴的骨头正躲在里面。
“住手!他疯了,抢下那瓶酒!别倒了!”
人群炸锅了,仿佛眼睁睁看着他们的足球冠军在中场被铲倒。
“等等,我的上帝啊!”
“快!跑去把爵士叫来!”
“蠢货,”芬低声说,“爵士正躺在那个棺材里呢,他的酒正往墓坑里倒!”
人们被这难以置信的巨变震惊了,木然呆望着第一瓶酒被倾泻进神圣的土地中。
克莱门特把空酒瓶递给杜恩,又打开了第二瓶。
“停下,稍等一下!”声音凄厉如审判日的哀号。
发话的正是凯利神父,他踏步上前,充满神圣的权威。
“你是说,”神父脸颊通红,双眼炙热如烈阳,“你打算把所有葡萄酒都倒进吉尔戈腾的墓坑里?”
“这,”律师说,“正是我的打算。”
他开始倒第二瓶,但神父强硬地挡住他的手,把瓶口抬高。“你觉得我们会傻站着,看你做出这等亵渎之举?!”
“你们正在守灵,不加干涉才算得体。”律师又倒了起来。
“停下,不要倒了!”神父的目光上下左右乱转,看向酒吧里的一众朋友,看向他们的精神领袖赫伯·芬,看向藏身于天空之上的上帝,看向躺在棺材里继续演哑剧的吉尔戈腾爵士,最后看向克莱门特律师和他那该死的绸带文书。“当心,你正在激起一场骚乱!”
“没错!”每个人都大喊起来,身体前倾,拳头攥紧在身旁,牙齿磨得咯咯直响。
“这瓶酒是哪个年份的?”
克莱门特平静地看了一眼手中酒瓶的商标。“哥尔顿,1970年。是最佳年份的最棒品牌,品质卓越。”他从神父身旁走开,让酒流淌。
“想想法子呀!”杜恩大喊,“你难道没有什么趁手的诅咒?”
“神父从不诅咒,”凯利神父说道,“但是,芬,杜恩,汉纳汗,快过来!商议一下。”
神父大步走开,人们快步跟在他身后,围拢蹲成一圈,脑袋凑在一起嘀咕起来。在商议过程中,神父特意站起身看了看克莱门特在干什么。律师已经打开了第三瓶。
“快点儿!”杜恩大喊,“他会浪费更多的!”
第四瓶酒砰的一声被打开,酒客们又是一阵哀号。酒池武士们干渴难耐,美酒却可望而不可即。
“芬!”只听神父的声音在一圈低垂的脑袋中间响起,“你真是个天才!”
“没错!”芬毫不谦虚。圈子散开了,神父急匆匆赶回墓坑旁。
“先生,你介不介意,”神父说着从律师手中夺过那瓶酒,“再读一遍那条该死的秘密条款?”
“非常乐意。”律师脸上闪现微笑,他抖开绸带,斩钉截铁地读出遗嘱。
“……与古老的谚语相反,有些东西其实是可以带进坟墓的……”
他读完,折起文件,又挤出一丝微笑,这微笑至少让他自己很满意。他伸手去拿那瓶被神父没收的酒。
“别动,”凯利神父后退一步,瞥向大伙儿,人们正眼巴巴望着他。“容我问个问题,律师先生,条款里有没有指明究竟如何把酒带进坟墓?”
“带进坟墓就是带进坟墓。”律师说。
“最终进坟墓就行了,这才是关键,对吧?”神父问道,脸上露出一个奇怪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