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1916年在孚日山的阵地战;1916-1917年在罗马尼亚的运动战(第2/19页)

第二天,我开始反复推演袭击敌人松树瘤阵地的可能性,发现情况对我们有利。我们可以在夜色的掩护下,神不知鬼不觉地从草地爬到铁丝网所在的位置,不过,障碍区由三道独立的铁丝网构成,剪断这些铁丝网都要几个小时。我们的战壕同敌人的阵地之间只有500英尺。我们又连续侦察了几天几夜,这才确定松树瘤阵地两个岗哨的确切位置:一个位于空地中央隐蔽处;另一个在岩架左侧200英尺处,在这个位置,火力可以覆盖整个地区,观察视野极佳。敌人的机枪火力很少会覆盖这段阵地。

要在这种无遮无拦的草地上行动,只能选择没有月光的晚上进行。在接下来的几天几夜里,我们仔细研究着如何进入松树瘤阵地的方案,观察了两个岗哨守卫的活动规律。在侦察行动中,我们做得非常小心,生怕引起敌人的怀疑,暴露我方即将进行的突袭行动。

我根据侦察结果制定了作战方案。这次,我没打算偷偷摸到敌人阵地上,而是想从两个岗哨之间的间隔处越过铁丝网,再进入战壕,从侧翼袭击他们,更理想的方案是从后面突袭敌人。这次突袭行动需要大约20名士兵,因为我们到达敌人的阵地后需要分头行动,而且,法国守军可能会反击。我们会专门安排小分队在敌人两个岗哨的前面剪断铁丝网。他们将匍匐至铁丝网边缘伺机待命,等到突袭小组成员用手枪和手榴弹将战壕里的敌人干掉或是占领敌军阵地后发出信号,才能行动。只有在突袭小组得手后才可剪断铁丝网,以掩护他们撤退。

我在战壕里配合草图,结合外面的地形跟部下讨论了突袭行动方案。负责不同任务的小分队在我军阵地后面进行了演练。10月4日,气候相当恶劣,十分寒冷,西北风呼啸,3500英尺高的阵地上布满了乌云。天快黑的时候,下起了暴风雨,大雨倾盆而下。真是天助我也。那个时候,法国哨兵早就把头缩在大衣领子里,蜷缩在岗哨最隐蔽的角落里,他们的警惕性也大打折扣。而且,大风也会掩盖我军朝敌人阵地靠拢,剪铁丝网发出的声响。我向斯普罗瑟少校报告了这次突击计划,并决定在今晚开始行动,很快,我的请命得到了批准。

晚上9点,外面风雨交加,伸手不见五指,我带领三个小分队离开阵地,慢慢朝敌人阵地匍匐前进。由参谋军士科尔马和准下士斯提特领导的剪铁丝网小组率先往左右两边去了。我和参谋军士夏福特、法伊弗领导的袭击小组则紧跟在剪铁丝网小组后面。另外20名士兵两两之间间隔3步的距离,成一列纵队跟在我们后面。我们悄悄地接近敌军。大风呼啸,雨点鞭打着我们的脸,我们很快全身都湿透了。大家焦急地聆听着黑夜里的动静,偶尔会有枪声在不同的地方响起,照明弹也会在夜空中闪耀,但是敌人阵地仍然没有动静。夜如墨般漆黑,在16英尺开外,连岩石的轮廓都无法分辨。

抵达第一道障碍后,艰苦的工作才算开始。三人小组中的一位成员在剪断铁丝网之前,需用布将铁丝网包住。另外一人抓住铁丝网的两头,令其不再紧绷。最后一个人则慢慢剪断铁丝网。被剪断的铁丝网的两头要小心翼翼地往后折起来,以防铁丝网弹回去弄出很大的声响。所有的步骤我们都反复试验过。

我们有时停下,仔细听夜里的动静,然后才继续进行这项恼人的苦差事。就这样,我们一点一点地将法军精心布置的铁丝网剪开。虽然我们只剪开了铁丝网的下半段,但这样的成果足以让我们满意了。

这项苦差事害得我们折腾了好几个小时!铁丝网偶尔会发出“咔嚓”声,这个时候,我们就会立马停下来,竖起耳朵听听有什么动静。午夜,我们终于把第二道铁丝网剪断了。可惜暴风雨减弱了。我们前面是一道又宽又长的铁蒺藜。每道铁蒺藜又长又粗,我们的小钳子根本没办法剪断这些密密麻麻的铁丝网。我们往右边爬了几英尺,想将两道铁蒺藜分开,结果发现除了弄出很大的动静外,根本就挪不动。那声音就像打雷一样。现在我们距离敌人也就100英尺左右,要是弄出这么大的动静他们都听不见,那些家伙肯定都在呼呼大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