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4年1月至7月18日(第16/31页)
讨论到一半,由西克斯博士领头的大队人马走了进来,后面跟着仿佛肚子疼的法官里克特、伯姆、布兰特和西克斯的秘书,索伊斯特太太,再加上克鲁曼修柏的当权人士,如贝兹等。柏林来的众男士都有点儿衣衫不整,因为不习惯滑溜溜的冰雪地面,显然都在来办公室途中摔了几跤。接着大家到阳台上集合,布特纳开始发表关于我们各项“极端重要”活动的冗长演说,令每个人都十分难为情。简直像一出大闹剧!结果西克斯一声不吭开始恶瞪他,他变得不知所措,讲话开始结巴。我站在最后面,靠在门上。等布特纳终于讲完了,西克斯简短说了几句,指示要多腾出一点儿空间建立照片档案(也就是给我!)。说完后又领着大队人马踉跄走下山坡,我们则冲出去滑雪。
接下来三天,西克斯都会在别处忙,所以不会有人来烦我们,但他宣布星期三还要再来巡视一次。
昨天他的秘书索伊斯特太太出其不意来找我,恳求我今天早上务必要到,显然他们都怕我跑出去滑雪!他们疯了吗?有这样一只老虎在我们中间,我怎敢在这么危险的人面前掉以轻心?而且我若在这个紧要关头冒犯他,岂不大错特错,误了即将发生的大事?!
法官和另外两位从柏林来的男士,一路上帮索伊斯特太太提最重的包裹,所以她答应请他们喝咖啡。我提议她邀请他们来我们家,因为她没有场地可用。玛丹娜和我及时赶回家,才刚脱掉靴子,并且警告珍妮特之后,法官、伯姆和布兰特就来了。由索伊斯特太太提供咖啡,我提供葡萄酒,大家聊得很愉快,因为这三位男士是我们司里仅剩的正派人士。他们不知道该带西克斯去哪里,竟问我们吃过晚餐后能不能再带他过来?或许这正是搞好关系的良机。
晚上他们果然带他来了,聚会拖到很晚才结束,唯一感到轻松自在的人是珍妮特。
4月3日,星期一
兰曹夫妇把他们较有价值的财产全从布加勒斯特寄来给住在这里的嫂子。他们那里似乎已随时保持警戒,因为前线愈来愈逼近了。
4月4日,星期二
天气迅速转坏,我趁着法官里克特在这里,计划和他一起去柯尼希斯瓦特过周末。他终于把家人送去塔蒂阿娜那儿安顿好了,我则巧妙地争取到陪他一起去探望家人。不过坐火车会很辛苦,以前只需要五小时的车程,现在得坐18个钟头。
4月5日,星期三
法官里克特不仅说服西克斯博士批准我陪他去柯尼希斯瓦特,而且借着要和我讨论公事的理由,安排我们星期五就出发。
今天阳光很暖和,索伊斯特太太和我爬上办公室阳台的屋顶,在那儿闲聊,不久法官和米歇尔教授也加入我们,布伦斯则打着赤膊躺在角落里晒太阳。法官突然意识到布伦斯从未参加过任何会议,因为每样东西一送来这里,都会立刻贴上“最高机密”的标签,所以大家一致决议,等一下我们爬下屋顶,布伦斯必须立刻发重誓,成为“特殊机密”。
4月6日,星期四
早上听说西克斯博士喝完咖啡想单独见我。我不太确定“喝完咖啡”是什么意思?幸好出去吃午餐时撞见他本人。他故意很夸张地看看表,难道是我离开太早了?你永远猜不透这个人!也不知道该如何跟他相处,又很难戴上“我才不在乎咧!”的面具,隐藏你对他的厌恶和恐惧。稍晚法官里克特来我的办公室,告诉我,五点他想见我们两个人。还好,不用单独面对他!西克斯在塔奈霍夫接见我们俩,请我们吃圆面包、喝咖啡和白兰地,先讨论一般事务——如果那也可以称作“讨论”的话——不论提到任何事,他都以他是部里薪水拿最高的人做结束,也就是告诉你,他有权决定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