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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胡氏说:“这办法不错,秦杰下回找来,我就这样回他。”

周莹想了想说:“为堵住他们的嘴,比试下来,谁家在某单项上技术和质量好,咱就把那项工程包给他,免得得罪了这个,便宜了那个。”

鱼二宝说:“县太爷就是不高兴,也难说出嘴来。”

三原县太爷本想为儿子揽到一项挣大钱的工程,不料,周胡氏和周莹来了个技术比拼决定承包工程。华荣营造坊的秦杰虽然带工匠参加了比试,但比试下来,仅石匠和油漆工夺得第一名。结果连一半的土方工程在内,仅获得三万七千二百两银子的工程量,其余工程则被另两家营造坊夺得。当秦杰把中标结果报告后,县太爷摸着嘴巴叹道:“怪不得人都说周莹足智多谋,周胡氏脑子够用,单从这件事上看,周莹和她母亲,算得上是渭北女人中的人精了!”

秋去冬来,春过夏至,老天爷的脸一天三变。到了棉花结桃孕绒的关键时刻,连续三年获得棉花丰收的关中腹地,突然陷入了阴雨霏霏、阴冷潮湿的困境里。泡在水中的棉枝叶枯枝烂,棉农们在心如针刺刀扎中迎来秋收时节,等待他们的果然是王坚一年前就预料到的那种局面,绝望情绪迅速在泾渭两岸蔓延开来。

棉田里,难以看到棉絮飞白的景象,此时的周莹第一次感觉到了冒险的价值。市场棉花价格在短短两个半月内上涨了三次,由最初的每担皮棉五两一钱,一下涨到九两七钱。一年前王坚建议收购进的十万多担棉花,除供应西路老客户外,七万一千担的囤积量,使周莹眨眼间获得了三十二万六千多两的盈利。与此同时,西安秦风棉花行的东家、大掌柜朱清云却面对着空荡荡的棉库跺脚说:“我们为啥要早早抛售完库存呢!”

周莹承认朱清云是经营棉花的能手,十多年了,在棉花生意上朱清云从来没失过手。上季棉落市的时间,都是赶在新棉上市前的半月内,不想一个不小心,老天爷在他的库存变空的时刻,却给他来了一个意外的打击,阴雨连绵下了六十三天,雨下得连人心都发霉了。关中平原上到处都是流淌的水,往年洪水也冲不到的地方,水也像天河决了堤般,从天上飞泻到高高的黄土堆上,坡塬上的棉花地里居然也积起了水潭潭。棉花的天敌一是虫害,二是连绵阴雨,眼下谁还有本事让铁疙瘩般的棉桃变成人见人爱的洁白棉絮呢?被周莹认为是行家里手的棉花大王朱清云,真不愿失去一年的生意呀!但是,他有什么办法去改变面临的困境,让秦风棉花行平安度过新的棉花季节,保住自己的经营渠道不被他人切断取代呢?

朱清云又一次想到了周莹,他想再碰碰运气。上一个棉花季节,周莹不是帮助我解决了因在价格决策上失误造成供货不足的困难吗?上一棉花收购季节里,周莹收进了十万多担棉花,按她的销售渠道,是绝对无法全部脱手的,如果能让她再来一次网开一面,用她库

存的积压棉花,填补一下我库房的空虚,既可解她压仓,又可缓解我缺货形成的压力,我将像上一棉季一样,分给她盈利的一半。于是,他冒雨过了渭河,进了安吴堡。

周莹见朱清云冒雨来访,已猜出他此行的目的。但她并不把谜底挑破,而是想看看他咋开口。

朱清云寒暄几句后,转弯抹角把自己的来意摆明后说:“少夫人雅人大量,一定不会让朱某高兴而来,扫兴而归吧!”

周莹不露声色地说:“秦风棉花行库存不足,供货发生困难,作为同人,理应施以援手。按照当前实际情况,周莹尚有五万余担棉花可供调节,只是近日,太原的两家老客户,临时追加了要货量,我已通知泾阳粮棉货栈在近期发货。宁夏、青海两地也派人到了乾州提前要货,如此一来,我能往外调剂的数量就有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