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地球上最后一丝最美好的希望走向第二次美国革命(第13/19页)

哈特福德集会在当时是一个不和谐的音符,因为那场战争被当时的人们认为是一场振奋民族情感的战争,让美国人紧密团结起来,对抗共同的敌人。但不幸的是,这种团结好景不长。因为1812年的战争让美国人愈发清楚地认识到,美国在西半球占据主导地位,又有大西洋将欧洲拦在3000英里之外,没有任何天敌。自此之后,直到2001年的“9·11”恐怖事件之前,都没有任何外国势力在美国国土内造成实质性破坏。对于19世纪的美国人而言,他们面临的唯一危险来源于他们自己。联邦虽然最终以暴力形式解体,但招致解体的并不是国会法令废止危机这种大规模的南北对抗,而是源源不断的局部分歧,因而美国人也一直没有意识到自己处在什么特别的危险之中。

1832年,安德鲁·杰克逊通过压制南卡罗来纳保住了联邦,尽管不是所有人都对此心怀感激,这也可谓是他在杰克逊时代里最重要的一个成就。杰克逊时代一直以来也被称为“平民时代”(Age of the Common Man),但杰克逊几乎没有提高社会和政治流动性,他的统治甚至在那时被认为过于专横。1833年,作为民主党反对党的新党派辉格党成立,开启了美国政治史上的“第二党系”(Second Party System)时期。该体系不仅在理论上,在实际上也很大程度地起到了统一美国的作用,让美国人以党派的名义而非各州或蓄奴的名义团结在一起。不过,这种团结时期也相对短暂(1833—1856年),其不能长久维系的原因就在于奴隶制。最开始,它通过避开奴隶制问题存活下来,但随着时间的流逝,避开这个问题变得越来越不可能。

在1830年后那些指引并且影响美国人生活的事件里,废奴运动是最为重要的一起事件。最初,废奴运动并不受欢迎。废奴主义者被视为激进分子,他们在想要与奴隶制完全撇清关系的北方人看来是一股破坏势力,在日益致力于保护自己“特别制度”的南方人眼中则是一股危险势力。但废奴主义者的原则是在废奴问题上宁可受人憎恶也不能遭人无视,因此他们一直在坚持吸引美国人关注奴隶制的罪恶。他们的坚持最终得到了回报。

1829年,北卡罗来纳一位出身自由的非裔美国人大卫·沃克(David Walker)发表了《对全世界有色公民的呼吁》(Appeal to the Colored Citizens of the World),他在文中向非裔美国人建议道:“如果你开始反抗,要确保反抗有用——不要疏忽大意,他们是不会和你开玩笑的——他们只是想要我们做他们的奴隶,觉得为了让我们甘于悲惨地成为一名奴隶,杀死我们也无所谓——因此,如果我们想有任何行动,要么杀死他们,要么被他们杀死。”1831年1月,倡导废奴主义的编辑威廉·劳埃德·加里森(William Lloyd Garrison)发行了第一期《解放者报》(The Liberator),呼吁立即解放奴隶。“我很认真,”加里森宣布道,“我不会拐弯抹角——我不会原谅——我不会退缩一寸——我会被听见。”他也许的确被听见了。同年8月,弗吉尼亚南安普顿县一位名叫纳特·特纳(Nat Turner)的奴隶领导了一场起义,虽然这场起义没有成功,但也让大部分南方人感到不安。

南方人对此主要是予以反驳,完全否认,他们以消极攻击的态度,一方面试图将奴隶制推崇为卡尔霍恩所称的“一件积极的好事”,另一方面又阻止任何人谈论奴隶制(见图26)。这种回应自然使得奴隶制成为人们确实想要谈论、记述、评价和批判的话题。1837年,在卡尔霍恩为奴隶制辩护的时候,国会正在对废奴请愿展开辩论。那时候,涌向国会的废奴请愿不计其数。而就在前一年,支持奴隶制的政客们为了减小这些请愿的影响,通过了“闭嘴法案”——将这些请愿搁置不读。南方奴隶主和卡尔霍恩显然没有预料到这样做的后果,但可想而知,这样做反而将蓄奴问题推到了舞台中央。到了19世纪30年代,南方已经落得了一个坏名声:在这里,言论自由遭到扼杀,残忍暴行得到原谅;在这里,《独立宣言》里提出的美国理想不仅遭到否定,还受到嘲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