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鹬蚌相争(第8/15页)
克伦威尔很聪明,因此他并不急于报仇。他看问题看得很清楚,也知道这样的戏不可反复上演。当天晚上,他就偷偷离开伦敦,赶往剑桥附近的特里普洛荒地,和集中在那里的军队一起。他一直以虚假的面目面对长老会派和议会,现在他知道即使运用他两面派的本事也难以再伪装下去了,只好把假面具脱下来,公开担任独立派和军队的领袖。
军队在伦敦的胜利
克伦威尔离开威斯敏斯特没几天,军队就开始向伦敦进军,全体部队已庄严地签字宣布,要将他们的奋斗目标坚持到底。他们在一篇题为《谦逊的宣告》的文件里向议会陈词,不只是描述他们的疾苦,更是很骄傲地表达各方面意见,谈到了国事、议会的结构、选举、请愿的权利,以及国家的普遍改革。最后,还要求弹劾十一个下议院议员,即霍利斯、斯特普尔顿、梅纳德等人,说他们是军队的敌人,说议会之所以陷入种种致命的错误之中,都是由于这十一个人。
长老会派早已料到这样的打击,因此事先作好了准备,以保护自己免受损害。最近的两个星期,他们运用各种努力,希望引起伦敦市民对他们的好感。民间一向颇有微词的盐税和肉税被取消。学徒们曾反对禁止举行宗教庆祝节,尤其是耶稣圣诞,于是指定一些公共休息日来代替这些宗教欢庆日。大众反对贪婪的议员们,反对一人独兼许多美差,于是投票议决,任何议员都不得担任肥缺,或接受馈赠,或私占反叛分子的充公财产;已收到的非法赃款,应上交国库。最后指出,过去曾有一个委员会专门受理市民们的疾苦申诉书,战争期间已形同虚设,现在要在更为有力的基础上重新设立这个委员会。
但此时此刻政府的各项让步除了证明时势艰难外,无法证明任何东西。现在各派承认自己的错误,只是为了洗刷自己的罪名。伦敦市憎恨独立派,又害怕他们;对于长老会派的首领,伦敦市愿意效忠,但又看不起他们,不信任他们。有一段时间,以上的种种办法好像收到一些效果:市政会宣称它坚决支持议会;市民们组成几个营,民团又重新招募起来;退伍军官成群结队地到梅西、沃勒和霍利斯的军营里报名投效;伦敦四面开始筹备防御。议会投票决议,要军队撤退,把国王交给议会的委员会,请国王住在里奇蒙,单独受议会的保护。军队不予理会,继续前进。费尔法克斯以军队的名义给市政会写信,责怪他们招兵买马反对军队。市政会将伦敦的恐慌作为招兵的借口,而且郑重声明,如果军队肯退出,驻扎在离伦敦四十英里远的地方,所有分歧就会很快停息。费尔法克斯答称:这封信来得太晚,他的大本营已经驻扎在圣·奥尔本斯,必须立刻送一个月的军饷过去。议会投票议决军饷照给,但一定要军队后退。军队则要求首先将他们的敌人——那十一个议员从议会开除。下议院议员们无不忍心进行如此沉重的打击,只好说这样空洞的控诉既无事实支持,又无证据证明,不能随意剥夺议员们的权利。军队反驳道:“当初控告斯特拉福德勋爵的时候,何尝不是空洞的?你们事后才提出证据,我们现在也这样办,事后再给你们证据。”于是军队仍继续前进。人民的恐慌有增无减,商店已经关门,人们很痛恨地批评那十一个议员,怪他们执拗,以致议会和本市深陷危险。十一个议员以大局为重,表示自愿退出议会,人民很感激他们克己为国。就在十一个议员退出的那一天,下议院投票议决,采纳军队的各项提议,愿意供给军饷,并派委员们协同军队共商国家大计。国王不必来里奇蒙,请他住在较远的地方,要比军队大本营所在地离伦敦更远。费尔法克斯承认了这几个条件,退兵数英里,派十个委员与议会的委员们会商。